眼,透过十二道旒珠望出去,她似乎见到那个男子,正微笑着站在高处,目光温煦地看着她。
她微微抬起手,唇边洋起妩媚的笑,捧着一颗颤颤的心,迈上第一级石阶。
侍立在旁边的郎官惊诧地张大嘴,想出声提醒,又怕惊扰整个大典,只得用力闭紧嘴唇。
晨风吹来,幻象消失,殷玉瑶蓦地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这是,只属于她的登基大典,而不是十年前那场华盛天下的婚仪。
她的煌曦,那个天下间最爱她的男子,已然,不在了。
收敛起心中酸涩,殷玉瑶庄肃面色,脚下的步子也变得沉稳。
她的身后,天光明丽。
她的身后,山河锦绣。
可却衬得她的身影,如此地孤单,如此地寂寞。
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帝王都是孤单地,都是寂寞的,从其生,至其死,真正能陪伴他(她)的,只有他(她)自己,而已,拟如汉武帝,拟如赵匡胤,拟如武则天,拟如朱元璋,又有谁,能逃得过这样的宿命?
只因他们所处的位置,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样的高度,非寻常之人能够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节奏鲜明的呼声,随着她的脚步,从巍巍乾元大殿,传向五湖四海,遥遥八荒——
大燕历泰平六月十九,燕后殷玉瑶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承泰,从此,开始她长达十年的执政生涯。
这个从燕云湖畔走出的水村少女,十二年间,经过种种鲜血的洗礼,权力的倾轧,以及爱恨情仇的纠葛,终于踏上她人生的顶峰。
是年,殷玉瑶二十八岁。
正,风华绝代时,执掌乾坤日。
幅员辽阔的大燕帝国,将在她的手中,掀开崭新的一页。
……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从乾元大殿至明泰殿,跪满宫侍宫女,还有身着金甲的禁军,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气,仿佛是从心底里发出来。
“赏!”殷玉瑶一声令下,后面捧着金盘的宫侍,立即抓起大把大把的银锞子,洒落于地,任宫人们自行捡拾。
“儿臣参见母皇,母皇万岁!”
明泰殿前,六岁的燕承宇,与三岁的燕承瑶,均穿着一身礼服,跪在门外,对着殷玉瑶大礼参拜。
殷玉瑶刚刚伸出手去,想像往常那样将他们拉起,抱入怀中,半途中才意识到与礼不合,轻咳一声收回手:“平身。”
“谢母皇。”两个孩子又规规矩矩地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身,侧退到一旁,垂头看着地面。
直到殷玉瑶进殿换下龙袍,承宇承瑶方才由佩玟带着,偎到她身边。
“母皇,您今天真漂亮。”燕承宇抬起头,黑曜石般的双眼烨烨闪光。
“是吗?”殷玉瑶伸手揉揉他的鼻子,“宇儿今天也很漂亮。”
“嗯——”燕承宇却皱皱鼻头,表示自己的不满,“宇儿不是漂亮,而是——英武!英武!”
“哈哈,”殷玉瑶被他可爱的模样儿逗得开怀而笑,“是,我家宇儿英武!”
“母皇,”燕承宇变戏法般从后背抽出把短短的小剑,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您看,宇儿像不像大将军?”
“大将军?宇儿想做将军?”
“对!”燕承宇小脑袋瓜子往上一扬,“宇儿要做大将军,做一个像殷统领那样的大将军!”
“是吗?”殷玉瑶目光闪了闪,“母皇记得,殷统领有教你武功吧?”
“有……”燕承宇却答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殷玉瑶捏捏他的脸蛋。
燕承宇垂下头,目光有些闪躲,咕哝了一句:“他……好凶……”
虽然他说得细声细气,殷玉瑶还是听清了,抬起他的下巴来,看进他眼底:“你且说说,殷统领怎么个凶法?”
“他……”燕承宇脸上露出丝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刚要诉苦,却又想起什么来,猛然打住话头,换上副笑脸,也踮起脚尖,去捏殷玉瑶的脸颊,“宇儿骗母皇的啦,殷统领他人很好……”
殷玉瑶心中叹了口气,将燕承宇抱起来,轻轻环在胸前,无声地抚慰着他——她如何不知道,殷玉恒训练起士卒来,是何等残酷——每夜酉正过后,他便带着一部分禁军消失无踪,但是次日凌晨回来,却个个身上泥泞不堪,间或还有挂彩的,她虽不细问,却也知道他定是领着他们秘密训练去了。
燕煌昕背地里也曾向她抱怨,要她劝劝他,可殷玉恒的性子,又岂是她能够劝得了的?
不过,他的苦心,她却也是瞧出来了好些——他是想将这些人都训练成以一敌十,敌百,甚至敌千的悍不畏死之士,甚至每一个人拉出来,不但可以执戈上场单打独斗,甚至可以迅速率领同袍与敌军作战,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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