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赫赫。
百官拱列。
殷玉瑶自侧门而入,稳步踏上金阶,落座。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安宏慎豁亮嗓音响起。
“臣有本启奏。”老臣洪宇手执笏板出列。
“太傅请讲。”
“现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均出缺,致使六部事务混乱,请娘……陛下圣裁。”
洪宇说惯了嘴,差点又带出“娘娘”二字来,不过话未出口,他已然回过意,赶紧换了称呼。
不待殷玉瑶回答,他又接着言道:“另,微臣近来渐觉老迈昏聩,难以视事,恐不能再偕理宰职一事,亦请娘娘虑察之。”
满殿里顿时鸦雀无声——皇帝甫登基,六部尚书便出缺了三个,兼任宰相的三朝老臣又声言要致仕,可谓国朝千余年来所未见之罕事。
殷玉瑶两道黛眉高高拧起,目光在洪宇那张沟壑丛生的老脸上扫来扫去——她相信,洪宇说的乃是实情,而并非与她赌气。
只是,举目逐一望去,朝中两班文武或年轻识浅,少经历练,或器具不宏,难堪大任,竟是找不出三个人来,接这六部尚书之职,更遑论一国宰执?
“朕,知道了。”殷玉瑶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强令自己打起精神,来面对这困局。
洪宇站下,即有户部尚书潘辰仕、礼部尚书韩元仪,以及刑部尚书种思泰出列奏事,殷玉瑶细细听明,对于能处理的事务,及时处理,不能处理的事务,或觉所议不妥的,均驳回再议。
时近正午,一应政务完具,众臣们脸上都微微有了倦色,尤其是洪宇,衣袍下的两条腿开始不住地打颤。
“散朝!”
殷玉瑶站起身来,龙袖一摆。
“臣等告退。”
回到明泰殿中,殷玉瑶在安宏慎的服侍下,用罢午膳,转到外殿,在御案后坐下,拿过宣纸,提笔在上面写下四个官职名,然后凝眸看住,细细地思索起来:
丞相——
该由谁继任呢?
葛新?资历不够,难孚众望。
在六部官员中擢拔,又有谁合适呢?
她苦苦思索着,百计无果,只得暂时搁下,又集中精力去考量其他三部尚书的人选:
吏部尚书,乃天下官员之首,掌控着整个国家的人事任拔,位高权重,不得不仔细斟酌。
若以清正廉明论,这满朝文武中倒是能挑出不少来,但若以真学实干论,只怕——
还是无计。
叹口气,目光落到“兵部尚书”四字上,凤眉拧得更紧——若说吏部尚书掌天下人事任免大权,这兵部尚书却身系国家安危,边防宁定,同样疏忽不得。
本来,以万啸海之能,担任此职倒是绰绰有余,只是他野心太大,自己并无十分把握能够驾控得住,不得已让他闲置数年,视情况再作决断。
刘天峰?
脑海里冒出个人来,旋即被她轻轻否决——刘天峰虽然在战场上浑不惧死,但有将才而无帅才,领一支兵马单独作战或可,掌全天下之军要,则少了一份气度。
再如冉济韩玉刚,莫不如此,看来,自己是得下诏简拔一批人才,否则这朝局,眼见着便有倾颓之相。
“工部尚书”——司天下一应建筑事,修河筑渠架桥铺道,还有宫殿的修缉,这个人,该找谁来担任呢?
提起笔来,将满朝官员密密麻麻列出张目录,殷玉瑶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名字上——
工部员外郎,丰正隆。
这个人,她有一定认知。
曾记得三年前,燕煌曦因济州水患事,极其作难,是此人不畏繁巨,上折自请离京亲赴济州考察,然后制订出相应的方案,与当地官员倾力合作,终于将河道治理浚通,赢得地方上一片赞誉,当时她便觉着,此人颇能任事,当得重用,燕煌曦却道他尚年轻,应该多出外历练历练,将来才堪大任,是以直到此际,他仍然只是个员外郎,细思他这些年来,在职上仍旧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也不四处钻营,确乃务实之人。
考虑妥当,殷玉瑶拿起笔来,在“工部尚书”四字下,添上丰正隆的名字。
可是这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却好比两个烫手山芋,摆在她的面前,让她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唉——”长叹一口气,殷玉瑶搁笔起身,走到软榻边,斜签着身子躺下,手支下颔,轻轻阖上双眼。
“瑶儿……”依稀恍惚间,她仿佛听到那男子轻柔的唤声,不由略略睁眸,胸中顿时漾满不尽的喜意。
他看着她,依旧带着宠溺的笑,然后举起右手,晃晃轻轻握住的拳头:“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嗯……”殷玉瑶唇角勾起,眼珠儿转了小片刻,娇憨地摇头,“不知道。”
燕煌曦张开了五指,掌心中几点荧光闪烁,却是三个字:
司马洋
殷玉瑶腾地坐直了身子——是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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