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么?韩大人过去做了些什么,别人心里或不清楚,但韩大人自己,该是明白的吧?”
韩元仪额上冷汗滚滚,眼眶里两丸珠子只是乱转。
“自来官场的生存法则,便是去残留胜,伏高拜低,不是等着被别人杀,便是主动去攻杀别人,凭着韩大人过去的种种,纵使拼着不要头上这顶乌纱帽,怕也是要枷锁上身,累及家人吧?”
“你不要再说了!”韩元仪重重地一拍桌子。
那人倒也真住了嘴,只是拿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死死看定他。
“你们,”揉了揉闷痛的额头,韩元仪脸上露出丝脆弱,“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们是何方神圣,韩大人还是不要打听为妙,只需按着我的话去做,保管银子像流水一般,涌到你韩大人手中。”
银子,像流水一般?
听得这句话,韩元仪却凉凉地笑了——他这一生,何尝不是为“银钱”二字所害?
当初京都官场一片昏天黑地,年轻的他跟在上司身后,也算看尽“龌龊”二字,开始尚能把持得住自己,后来见别人拿了无事,自己不拿,反遭人白眼相向,斥为异类,故也伸了手……
哪知伸手容易缩手难,此例一开,心中的贪欲自然泛滥成河,一百两,两百两,三百两……数额愈渐增大,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突然一天空中霹雳震响,乌云流散,太阳出来了,那下面藏着的种种污浊,都如秃头脑袋上的虱子,明晃晃地摆将出来,谁又能遮掩得住?
蒋坤河无疑是第一个悟过神来的,自己递了请罪的折子,蹲大狱去了,但他韩元仪却没有这个胆量,手忙脚乱地收拾了摊子,装出个温良俭勤的好官样,反倒升了职,可他兜在裤裆里的那些烂事儿,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自己,更何况是葛新那般老狐狸似的人精儿?
葛新不理论,是还没抽得手出来,一旦他理顺了六部下面那些事儿,只怕会将矛头调向他们这些正二品大员。
按说,葛新与他同级,他原本是不必忌惮的,然则他心中有鬼,先自矮了半分,再兼葛新深得圣眷,即使是新任四位院臣,也对其礼敬有加,所以,一提到这个名字,韩元仪心中便不禁嗵嗵狂跳。
那人也是个善观人面的,见韩元仪心意已动,情知不必多说,扔下声冷笑起身如鬼影子似地飘出门去,剩下韩元仪通身冷汗淋漓地呆坐在原处,如泥塑木雕一般……
……
轿子咿咿呀呀地前行着,想着这些烦心事儿,韩元仪便觉有一张无形的蛛网,从四面八方向自己罩过来,越束越紧,像是要深深地嵌进他的肉里去。
葛新……
想要搬倒葛新?谈何容易?
这些日子以来,他费尽心思,调查过葛新的履历,自进入官场之后,此人竟一清到底,为官数十载,没有滥收滥用过一两纹银,与他恰成鲜明对比。
自来邪不压正,韩元仪看着收集到的这些资料,心中也是百味杂陈,甚至还生出几许该死的钦佩——一样是官场黑暗,为什么就偏偏有葛新这样的人?
诬他收赃纳贿,显然是个不靠谱的事儿,那么——想起适才在吏部衙门外看到的奇景,韩元仪心中却是一动——这葛新为人正派,清廉自守,却有一样不好,便是待下属,以及集贤馆的士子们,未免严厉了些。
韩元仪久在官场,谙熟人心里那些阴暗的旮旮旯旯,知这些人表面顺服,暗则若说不生怨忿之意的,则是少之又少。
还有那起忌妒葛新得势,暗生毁器之心的,若是把这些人都集中起来,众口烁金之下,虽不能将葛新置于死地,但要挤他出京,想来是能够的。
一念至此,韩元仪整个人忍不住兴奋起来,再度伸手拍拍轿栏道:“去栖红楼。”
轿夫“嗳”了一声,调转方向,往东华大街上最豪华的栖红楼而去。
……
不管满京里是如何沸腾法,至少这永霄宫中,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泰泰平平的。
但殷玉瑶知道,只要她在这位置上坐一天,那些波诡云谲,就始终不会停息。
乍一看起来,不停息的是这个世界,不停息的是生活,其实,真正不停息的,是人心。
人心有多大?
没有人知道。
凡人百种,便有各种不同的心,即使同一个人,在此种环境中,心不同,但另一种环境中,心,又再不同。
治世间事易,治世间心难。
她终于,悟得了这样一个道理。
“皇上。”一道低微而谨慎的声线,从后方传来。
缓缓地,殷玉瑶抬起头:“安公公?”
“皇上,该用晚膳了。”安宏慎对上殷玉瑶的视线,倏而垂下头去。
若是往常,这不过是一件极细小的事儿,可是殷玉瑶今日却看定他那张依然“忠诚”的脸,忽然笑了一笑:“是东菜还是北菜?”
“启禀皇上,是北菜。”
“哦?”殷玉瑶凤眉轻挑,“你且报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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