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殷玉瑶连说了三个“好”字,仰头向天,唇瓣绽出明媚而恸魂的笑容。
“众位爱卿,平身吧。”
直到得准皇帝御命,已经跪了将近五个时辰的臣工们,方才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个个脸色惨白,浑身上下像是被水洗过似的。
“来人!”
“奴才在!”
“赏众卿家参汤,用过后立即至交泰殿,上朝议事!”
“遵旨!”
……
发生在大燕承泰元年九月初九夜的这一场宫变,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甚至永霄宫外围的百姓们,仍然是一夜安枕,也许,只有那些处在漩涡中心的人,才深深地领教了,什么叫作——天威凛冽,圣心难测!
交安大殿。
众臣们笔直地伫立着,再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吏部尚书单延仁!”
“微臣在!”
“自即日起,按照议事院所列条呈,详细考核每一位京官之功过得失,凡有渎职塞责,贪墨徇私者,重者交大理寺刑究,轻者视其情节去留!”
“是!”
“议事院院臣宋明非!”
“微臣在!”
“着尔清查全国各州郡税目,派遣相应专吏征收税项,不得滥立名目盘剥,不得中饱私囊!”
“微臣遵旨!”
“湛固!”
“微臣在!”
“命尔细查现行军制军律,若有不合情理处,斟议改之!”
“微臣遵旨!”
在这个金风送爽的秋日,大燕女皇殷玉瑶,连续颁下数十道诏令,筹备近三个月之久的承泰新政,真正拉开了序幕……
……
天牢。
阴暗的囚室之中,一男一女两人,被重重铁镣,缚在铁架之上。
随着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殷玉瑶在殷玉恒与贺兰靖的护卫下,步入囚室之中。
倾身坐在木凳上,殷玉瑶抬头,视线先落在男子脸上,略转了转,再去看披头散发的许紫苓。
“一别十余载,夏大统领的狼子野心,倒是丝毫不曾收敛。”
重重“哼”了一声,夏明风眼中闪过丝阴狠:“堂堂七尺男儿,傲立于天地之间,不作五鼎食,便作五鼎烹!你不过一介妇孺,懂得什么?!”
“好个堂堂七尺男儿!”殷玉瑶倒也不恼,“朕倒也想问夏统领一句,你回头自思,一生行止,可配得上‘男儿’这两个字?”
夏明风一震!
但听得“咣”地一声响,殷玉瑶自殷玉恒腰间抽出佩剑,掷在夏明风面前,又对狱吏道:“去!解开他身上的铁镣!”
狱吏却面现迟疑——虽说这夏明风已经被殷统领废了内力,但外家功夫仍在,倘或一时凶蛮起来,伤了圣驾,他便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赔的。
“没听见吗?这是朕的圣旨!”
狱吏打了个颤,依言走到夏明风身边,“哐当”一声解开铁镣。
“夏明风,”殷玉瑶眸光凛冽地看着他,“倘若你自认英雄,只管仗剑来杀,朕决不虚避,倘若你自认非英雄——”
不待她把话说完,夏明风已经一伸手,将那剑拿在手里,看看殷玉瑶,又看看手中之剑。
遥遥想起,燕云湖畔,他对这女人穷追猛打,施用酷刑,她却咬紧牙关,不肯吐露传位诏书的下落,还将自己给蒙混了过去——那时,她手无缚鸡之力,却已有这般胆色……难道这大燕国万里疆土,合该是属于她的?
闭闭眼,夏明风发一声喊,反手一剑,深深刺入腹中,顿时血流如注,眼见是活不得了……
“这人倒是个枭雄。”殷玉瑶微微点头,当下吩咐道,“抬出去,且入土安葬吧。”
处理完夏明风,殷玉瑶方转头,看向那个缩在角落里,始终一言不发的女人。
许紫苓。
“你们,且退下吧。”
殷玉恒和贺兰靖对视一眼,折身退了出去。
囚室里只剩下两个女人,殷玉瑶方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许紫苓跟前,立定:“你原本可以找个平静的地方,过安稳的生活,为什么要回皇宫里来?”
“为什么?”许紫苓终于抬起头,阴沉双眸中浮闪着丝丝狂躁、不甘,还有深深的怨恨,“这大燕皇后,你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你?凭什么你可以活得风风光光,我却只能常年在阴暗与绝望之中挣扎?”
殷玉瑶屏住了呼吸,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原来,这才是她压在心中长达数十年的渴望、愤怒、贪纵……
她们,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出身,却是完全不同的遭际,故而养成全然相反的性格——她深深地向往着光明,向往着爱,而她却被世间的阴暗污秽蒙蔽了心智——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是冰冷而无情的,所有美好的东西要么属于她,要么就该毁灭!
她渴望爱,比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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