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煌晔很着急。
呆在镜都的他,几乎时时刻刻都想骑上骏马,奔回浩京去,倒不是他恋家,实在是忧虑浩京的局势,怕离开这段日子,京中有什么变故,而他又不在,虽有个殷玉恒,却是独木难支,加之司马洋宋明非洪诗炳也走了……
可纳兰照羽却生生将他留住,言说新后才刚嫁过门,怕她思念娘家人,却又没个说话的。
燕煌晔虽觉这是托辞,却也不好辨白——只因他临行之前,殷玉瑶曾再三嘱托,务必看着容心芷诸事妥当,方能离开。
这些日子以来,燕煌晔只见过容心芷两次,一次是新后册封大典之上,一次是容心芷“三朝回门”,头一次在场人物繁多,他根本无暇与之细谈,第二次又有纳兰照羽及一干近臣陪同,他也不好厮近,只冷眼看去,容心芷的表情却是极淡的——然而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她本来的性格就极谨严,并不像一般女儿家那样,将心里的事挂在脸上。
可两人的样子,却颇为“相敬如宾”,毫无新婚夫妇那种你侬我侬,恨不得整天贴一起的柔情蜜意,燕煌晔虽心中疑惑,却也不便深究——一则他自己就是个“光棍汉”,未曾进过洞房也未曾恋慕过其他人,对于男女之间那些事儿,并不十分通透,再则,以纳兰照羽的为人,也断不会委屈容心芷。
他的揣想是正确的。
纳兰照羽的确不曾“委屈”容心芷。
但也没有“亲近”她。
时光倒回数日之前,当华盛的封后大典结束之后,纳兰照羽携着他的新娘,步进缀满鲜花的喜房。
他拿过裹着绸缎的喜秤,亲自挑开缀满珠珞的锦帕。
平生第一次浓妆打扮的容心芷,脸上带着几许娇羞,水眸儿闪亮,看着这个她今生唯一深爱的男子。
端起鸳鸯合卺杯,两人交错双手饮下,微醺的酒息让空气变得暧昧起来,就在容心芷手足无措之时,纳兰照羽却开口说出一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话来:
“芷儿,你可想好了,真要与我百年好合?”
“你什么意思?”容心芷心中一惊。
纳兰照羽沉默着站起身,走到窗前,将双手反剪于身后,嗓音沉凝:“其实,我本不该是金淮太子,在我之上,还有一个大哥,名唤纳兰照鳞。”
容心芷心中一阵突突乱跳,很想扑上去将他抱住,求他不要再说下去,可她却到底忍住了,只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微微抬高下巴,纳兰照羽继续说道:“大哥比我年长两岁,我们从小一起玩耍嬉戏,夜间一同寝卧,还记得,那是六岁时的一个下雪天,父皇把大哥带出皇宫,天快黑时才孤身返回……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有见过大哥……”
“你大哥,去哪里了?”
“你想知道?”纳兰照羽倏地转身,眼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神情——冰冷、枭寒,就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狂狮……
容心芷被那样的他生生惊住,整个人僵在凳上动弹不得,铺天盖地的恐惧像天罗地网般当头罩下,让她瞬间失去了呼吸……
……
可怜的姑娘啊!
即使坚强如她,也不禁被这惨烈的打击震得失魂落魄——
容心芷神情恍惚地在喜房里呆坐了一夜,待晨光透进窗纱时,她所爱的人,已经不在跟前,唯有他说过的那些话,字字句句在耳边不住徘徊——
纳兰一族,不禁是金淮的王,同时,也是整个乾熙大陆的掌祭,每当乾熙大陆有大的灾难发生时,他们必须得出来,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纳兰照羽才会不远千里,前往流枫——那时,他和前代国主纳兰风渊都已经测算出,能够逆改千年大劫的“龙帝凤后”已然出现,但力量薄弱,需要人从旁导引和扶助,所以,他借着向赫连毓婷求亲的名义,出现在慕州城,先结识了化名燕姬的殷玉瑶,再闯入燕煌曦的视野……
可是,要获得这样的“预言”能力,他们也必须付出代价!
——每一代新任帝君的第一个皇子,必须送往至熙祀宫生祭!
这个秘密,是一次酒醉之时,无意间透露给纳兰照羽的。
知悉内情的纳兰照羽,当时便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皇位,竟然是用兄长鲜活的性命换得!这样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让他更无法接受的是,将来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还要接受同样残酷的命运!
从前,他只是隐隐感觉到,在整个纳兰皇族的头顶上,似乎一直笼罩着一层惨淡的愁云,但却想不出,那是什么。
所以,这些年来,尽管他游戏花丛,却从来没有真正动过一分一毫的情,因为他太清楚,那个走进他心中的女子,必须要勇于和他一起承担,生命里必须得面对的不幸——倘若她们的抗御力过低,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的。
即使是殷玉瑶。
恐怕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走进那座阴森诡厉的宫殿吧?
他也想过,随便
>>>点击查看《倾国红颜:大燕女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