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桥听见身后动静,赶紧收势过来请安,燕承宇止住他:“这又不是公堂之上,江大人不必拘礼。”
话虽如此说,可江溪桥到底不能如先前那般放得开,颠着步跟在燕承宇身后,两人又跑了数圈,忽听墙外传来一阵清亮的喊声:“一!二!三!四!”
那抖擞的精神头,让燕承宇蓦地一怔,不由目光眩惑地看向江溪桥。
江溪桥甚是“腼腆”地一笑,抬手挠了挠耳背:“那个,是翰墨书院的女学生们在出操。”
“翰墨书院?”燕承宇眼瞳微微一震,“就是那个全国首例的女子学院?”
“是。”
“这倒有些意思。”燕承宇说着,调头朝门外走去,江溪桥紧随其后。
到得府门边上,但见一溜儿年轻女子,个个身着红色紧身短衣,扎着绑腿,穿着步鞋,正风风火火地往前奔去,迎着天边刚刚升起的朝阳,明媚得便像一幅画。
江溪桥心中惴惴,拿不定燕承宇心中是什么想头——当初黄百灵大胆创新,带着这么一大帮子闺中少女,公然在奉阳郡大街上跑来跑去,还引来不少保守人士的议论,以及一些浮浪子弟调笑围观,他亲自带着差役们出去维护了好些日子,方才平息了风浪,如今又被二皇子殿下瞧个正着,不知是喜是忧?
好半晌燕承宇回过神来,看着江溪桥却是一笑:“要是母皇知道奉阳郡有这样的新气象,心里肯定特别高兴。”
江溪桥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正因为奉阳郡是殷玉瑶的家乡,所以能开风气之先,郡中女子心中也多以殷玉瑶为榜样,争相传诵她的故事,学习她坚毅顽强的精神。
斜瞥了他一眼,燕承宇忍不住笑道:“我看你这个郡守大人,还是过于小心翼翼了——如这样的事,你只管放手去做,若是有那起腐儒滋扰生事,只需一纸奏折,母后自会为你作主,你何必心存惮惧?”
“殿下所言甚是。”江溪桥心中感慨——得了燕承宇这句话,他实比吞下一枚秤砣更加铁心,他倒并非不敢放胆改革,只是怕这样的改革,无端端为黄百灵这样的“进步人士”,招来祸患而已。
毕竟,千百年的习俗,实在不可小觑。
两人正站在门边小议,一名书吏匆匆走来,口中禀道:“殿下,大人,郑大人已经在厢房中铺排开一应物事,请问殿下,何时开始?”
“嗯,”燕承宇摸摸下巴,老成地道,“江大人,你衙中自有一堆事务,先去忙吧,本宫自去厢房。”
“是,”江溪桥答应着,又道,“殿下,您还没用早膳呢。”
“不碍事,”燕承宇摆手,提起步子朝里走,“着人送到厢房去,本宫就在那儿用。”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江溪桥方点点头,自行往前厅而去。
燕承宇走进厢房时,郑谨浩正拿着尺子,背对着他,埋首丈量着什么,燕承宇走近细看,方见他眉心紧攒,正对着模型上一片小广场比划来比划去,似乎很是纠结,便轻轻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郑谨浩放下尺子,“是这样的,今儿个早晨,我无意间听见茶房里的仆役说,这个地方有一株长了数百年的老银杏树,倘若砍掉建成广场,怪可惜的,如果不砍,这地儿面积又不够。”
“是这样,”燕承宇闻言沉吟,转头朝模型转盘上细瞅了瞅,“光闷在屋子里瞎琢磨,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如实地考查一下,说不定能想出法子来。”
“瞧我这脑子!”郑谨浩抬起手来,在脑门儿上重重敲了一记,弯腰抄起旁边的工具袋就朝外走。
燕承宇忍不住失笑——出来这一路,他早已发现,郑谨浩确实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平时闷声不吭,一旦提起他的“专业”来,立即变得格外专注,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说干就干。
一句话,他是个扎实做事之人,而燕承宇,自然和他的母后一样,喜欢这样的人。
当下,他收拾了两样郑谨浩遗落的物事,也走了出去。
已经过了辰时,大街上正是繁华之际,人来人往,车喧马鸣。
两人匆匆地走着,也无暇细看那些鳞次栉比的店铺,花花绿绿的商品,直奔目的地。
果如郡府茶房仆役所说,原本准备改建成露天广场的地方,长着一棵数人合抱的老银杏树,整个树冠覆有数米见方,倘若锯掉,着实可惜,倘若不锯掉,这地儿显然是建不成广场了。
想不到第一次新城改建,遇到的不是人为阻力,而是这么一棵大树,该拿这老“家伙”怎么办呢?两人不由同时犯起了难。
“殿下,你看这,改建成十字路口如何?就可以保留这棵老银杏树。”
“不妥。”燕承宇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地形,轻轻摇摇头,“这里原本没有分岔,怎么改建成十字路口?”
冷不防一个声音蓦地从后方传来:“怎么你们就没想过,建成个小花园呢?”
燕承宇和郑谨浩一齐转身,但见一名身着斜襟布裙,只简单挽了个发髻的女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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