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想劳姐姐往府衙中一行,参看郡府改建的模型,若姐姐看后觉得有何不妥,请详尽道出。”
见他如此彬彬有礼,女子反倒微微有些窘迫起来,谦逊一笑,抬手捋了捋耳边碎发,下颔往上一扬:“好啊,只是现在不成,我还得去书院讲学呢,明日可好?明日书院公休。”
“书院?讲学?”燕承宇双眸微微眯起,心中暗暗揣测,莫非面前这女子,便是那名动四方的黄百灵?难怪有这般的胆气、见识,当下点头,“就依姐姐,请千万别忘了。”
女子应了一声,调头脚步轻灵地离去。
“殿下,”郑谨浩仍然有些腹诽,甚为不解燕承宇的所为,“您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是不是太抬举,明日自有分晓,再则,郑大人你切莫忘记了,临行前母皇再三叮嘱,说若遇真正有才之人,无论男女老少,均要以礼相待,尽量纳为国用。”
郑谨浩一听,顿时不吱声了。
又往几条长街上仔细查探一番,确定再无遗漏,燕承宇方才偕着郑谨浩一起,折回郡府府衙。
简单用过午饭后,燕承宇与郑谨浩,领着下头一帮子僚属,就奉阳郡改建一事,再次作了详细的安排、策划,与修改,使之尽可能善美。
这些年来,在殷玉恒的培养下,燕承宇也慢慢形成做事专注的性格,一旦将全部精力投入一件事中,时间便过得飞快,等他们计议完毕再次走出厢房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江溪桥早已命人备下晚餐,亲自作陪,席间又说了些奉阳郡的世态人情,燕承宇仔细听了,不时插问一两句。
一时饭毕,三人对坐着用了香茶,各往厢房歇息,至次日清早,燕承宇精神奕奕地出了屋子,自己打水梳洗毕,便往偏厅用早饭,刚喝了两碗香粥,门上的小吏便走来禀报道:“启禀殿下,黄百灵黄讲学求见。”
“黄百灵?”虽然心中早有意料,燕承宇还是微微怔了怔,继而放下碗站起身来,“快请。”
当燕承宇穿过廊下,走进二堂时,黄百灵已经站在桌边,对着那模型上下细看,燕承宇也没有惊扰她,而是静静立于一旁,直到黄百灵抬起头来,方朝她朗然一笑:“姐姐好。”
“你——”黄百灵并非愚人,早已看出这少年气度异于常人,妙目中透出几分好奇,却又不便贸然相问,只说了一个字,便顿在那里。
“姐姐还是先说说这模型的优劣吧,若是说得在理,小可便实言相告小可的身份,若说得不在理……”
“不在理又如何?”黄百灵嗓音清脆,仿若竹筒倒豆子一般。
燕承宇笑笑,却没有回答。
“如果我说,你们这模型,好虽好,却近乎空想,远离实际,你们觉得如何?”
“近乎空想?远离实际?”燕承宇尚未反驳,后方一个人便吵嚷着大步奔进,“你即这么说,便道个清楚明白的一二三四出来!”
“嗬,”黄百灵不以为意地低笑,转头看向说话之人,“这位大人性子可真急,也罢,小女便一一向您道来!”
黄百灵言罢,走到模型边,伸手向东南方一指:“这里靠近湖边,是一片低洼地,很明显什么都建不了,只能改成荷花池,可是大人却在这儿硬生生安了一座码头,岂非既耗民力,又耗民财?再有,”一抬手,她再次指向西北方,“这里原本是一座村子,大大小小住着几百户人家,大人却将其改成闹市,小女且问大人,倘若果真如此,又让这几百户人家搬去哪里?还有这儿——原本是贵族富户的府宅,大人……原封不动,似乎有意维护,”
黄百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挑眉看着郑谨浩,似乎还含了一丝轻浅的嘲讽:“其实此处正当要冲,若是拆掉这片房子改成大街,可直穿整个奉阳郡,南来北往的车辆、人流,再不会拥塞不堪……”
被她一番数落下来,郑谨浩已是面红耳赤,想要辩驳,可又碍着燕承宇,不敢造次,只是不住地吭吭着。
燕承宇却听得兴味昂然:“照黄讲学这般说来,这模型,竟是全无是处了?”
“那倒不是,”黄百灵正色道,“我这人虽然挑剔,说话却不喜欢打马虎眼儿,更不愿曲意迎人,这模型大体上还是好的,即使我方才所指,也有些言过其实,公子只要再实地考察一番,自会知晓该怎么处分,方为妥当。”
闻得此话,郑谨浩那难看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而燕承宇更是微微点头——他忽然间发觉,面前这已经三十开外的女子,实在别有另一番风姿。
是一种打骨子里透出来的,十分引动人心的风姿。
他只管凝眸注视着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后方一个男子满脸紧张的表情。
“姐姐果然好见识,燕承宇佩服之至,不过,依姐姐的才干,只做一间书院的讲学,只怕是委屈了,不知姐姐可愿上京供职?”
“燕承宇?”别的话,黄百灵倒没有放在心头,单是这个名字,却让她很是一惊——这少年,竟然是大燕二皇子?
“民女无知,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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