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外拉回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引人上邪道的,作孽哩!”
“啊?”陈儒纶不由吃了一惊,“听说他对自家长工,却是极好。”
“你说的,是老舵头吧?”
“对。”
老泥鳅摇摇头:“说起这老舵头,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实心眼子的人,昔年海龙王发怒,把他一家大小连同房子田地都卷走了,他四处流落无以存身,差点饿死在荒滩上,是肖子明救了他,从那以后,他死心踏地地跟着肖子明,即便知道他倒腾的那些玩意儿不上正道,却闭紧嘴巴替他隐瞒……要说这肖子明,和郡府衙门里那位,自然是有勾连的,每次做了生意,都是二人分利,这肖子明全家遭难,也是命数使然……唉,这些阴事,谁说得清楚哩?”
何常新暗暗摇头,只感觉这东海郡的事,就像一堆乱麻,纵然再高明的人来,也难以理清个头绪,抑或许,不单是东海郡,放眼整个大燕,乃至天下,这种缠杂不清的事,又该有多少?
是与非,对与错,界限原本不是那样分明的,就像一个人的一生,也不可能事事对,而无一件错处。
话说到这功夫上,外面的天色已经全亮,陈儒纶想了想,再道:“老伯,倘若日后要寻你,该往何处去?”
“这个你们无须担心,我隔三差五,就会去郡府衙门,他们家的银子,能要白不要。”
“那,老伯现在何处安身呢?”
“东郊,龙王庙。”老泥鳅自嘲地说了一句,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往外走,陈儒纶和何常新对视一眼,也起身离去。
东海客栈。
二楼。
倚在窗边,看着不远处雾气茫茫的大海,陈儒纶眉头紧攒。
“陈大人,依你看,现下该怎么办?”
“不好办哪。”陈儒纶摇摇头,“不管是老舵头的哭述,还是海龙王的指斥,都只是一面之辞,并不能证明什么,最重要的是,没有实据,东海郡郡守王之俞,好歹是朝廷四品大员,若无实据,你我二人也不好拿他治罪。”
“要查找实据,最好的办法是打入郡衙内部,”何常新说着,目光忽地一闪,“不知与老泥鳅相好过的那朵海芙蓉,是否能帮得上咱们的忙?”
“若非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王之俞能在地方上跋扈如许多年,必然是个有心计的主,倘若一招不甚,打草惊蛇,让他销毁一切罪证,甚至——”陈儒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倒不好了。”
“嗯,陈大人所言果然有理,那么,我们该当如何着手呢?”
陈儒纶灵机一动:“他不是最喜欢挟制海商吗?不如咱们——”
何常新双眼一亮,当即明白过来:“咱们也来做一次海商!”
话说起来容易,办事却难,要知道,陈何两位都是朝廷官员,长期坐堂理事,对于海上商贸,可是一窍不通,如今要装,却也有些棘手,两人又计议了半日,决定改变原定计划,就在当地寻一家小海商,以外来客的身份入份子,随其出海。
午饭后,两人便出了客栈,一路打听着往海商集中的街道而去。
在东海郡,朝廷为了方便管理,曾为海商开辟了一条专门的商街,叫海货街,两人一路穿街过巷,用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到海货街的巷口。
抬眼望去,但见街道两旁,满满悬挂着船帆鱼网,空气中充溢着浓郁的海腥气息,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摆放着长长的条案,或堆放着高高的海货,或供奉着海龙王、海祖娘娘,陈何二人仔细看了,果见内中有供奉老泥鳅的,只是其模样,却比现在的老泥鳅英俊帅气得多,大抵是他年轻时的形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开门经营的时间,长街上却冷清得紧,竟像是无人打理的模样,两人一边看一边往里走,直到倒数第三户,方才看见一个身板结实的汉子,正埋头清理着一堆散碎的玉石。
“大哥。”陈儒纶在这人面前收住脚步,轻轻叫了一声。
那汉子却充耳不闻,仍旧只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大哥。”陈儒纶只得又叫了一声。
“嘛事?”汉子头也不抬,瓮声瓮气扔出两个字来,像锤子般砸得陈儒纶的脑门儿嗡嗡直响。
“我想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海商下海?”
“下海?”汉子猛地扔掉手上玉石,抬起头来,双目炯炯地看着他,眸底蹿动着鲜红的血丝,看上去甚是可怖,“这年头他妈的谁还下海?”
陈儒纶吃了一惊,好半晌才定下神来,继续试探道:“大哥别动怒,我也不过随口一问。”
汉子冷冷瞅他一眼:“这不是你这等公子哥儿呆的地儿,该上哪去,就上哪去吧。”
一连碰了好几颗钉子,陈儒纶心中也不免有气:“我看大哥也像条汉子,怎么口里说的,却是娘们儿的话?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东海郡守着偌大一片海域,得天独厚,但凡是个男儿家,自然都会去闯上一闯,大哥怎么却只缩在这里,闷头不吱声儿?”
“好好好,”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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