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单延仁出列,双手执玉笏而立,双眼却看着地面,“微臣已经严令海航司司务,让他细致督察各地官员们的言行,勿使贪渎之事发生。”
“光是如此,仍然不够,”殷玉瑶摇摇头,“毕竟,陈铤和只有一个人,大燕却有九十九州,多少地方一时照管不到,便有事故发生,若想将海上商贸这一良策进行到底,你还需多多用心。”
“是,微臣谨领圣谕。”
“另外,朕想在京城单设一提刑司衙门,增设三到六名提刑官,并广告于天下,若民有怨屈,可直接至京城投递御状,地方官吏、京城官吏,均不得阻挠,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众臣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殷玉瑶缘何生出这样一个古怪的想法来,更有人甚至额上冒汗,双脚发颤——多半是有沾亲带故之人,在外州外府犯下恶行,只以为天高皇帝远,未必能闹出什么事来,倘若真添了什么提刑司,那他们——
但是,他们心中也清楚,倘若此时出头贸然反对,只会招来殷玉瑶和其他群臣的质疑,因之,越是心中发怯之人,表面上反而显得愈加镇定。
“微臣,附议。”
洪诗炳出列,率先躬身应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表示赞同的人越来越多,先前那些或摇摆不定,或心存侥幸之人,这会儿也不得不放弃立场,随了大众。
殷玉瑶面色平静,目光逐一从他们脸上扫过,似乎想读透他们每个人的心思,好几个臣子心中发虚,但却丝毫不敢动惮。
“今日朝会,到此为止。”
“皇上——”群臣之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微臣有事启奏。”
“说。”
“最近,岭南一带,出了件怪事。”
“什么怪事?”
“有人传言,天上的太阳投进水里,却映出两个影子……”
整个乾元大殿,顿时一片死寂,静得能听见每一个人或强劲或细微的心跳之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有什么好传言的?”殷玉瑶却极其镇定,稳如泰山一般。
她的冷然很快将群臣们心中那一股躁动给压了下去——除了女皇的威仪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自从昨儿个夜里起,他们都发现了自己府宅周围,那细微的异常——来往的人流减少了,而且多出些陌生的面孔,更重要的是,连皇宫九道宫门处,把守的禁军也增加了一倍。
久经宦海的他们,岂会不知这些异动的背后是什么,到现在依旧心中四平八稳的,要么就是真的大公无私,无所畏惧,要么就是那些毫无背景的人,他们不在乎官位,也不那么看重利益。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人人都打迭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希图从各个渠道,搜集到更加详尽的消息,但任凭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难一窥就里,只得不安着,惴惴着。
“好了。”殷玉瑶再次站起身来,“诸位爱卿们,速回衙门各司其职,若有敷衍塞责者,必严惩不赦!”
“臣等遵旨!”
众臣齐齐躬身,目送殷玉瑶离去,方才鱼贯退出大殿。
“洪大人。”几名户部的吏员在宫墙下拦住洪诗炳,脸上满满堆起笑容,“那个,提刑司……”
“提刑司怎么了?”洪诗炳睨了他们一眼,仍然提起脚来往前走,吏员们无可奈何,只得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洪大人,若真设了这么个衙门,天下岂不是全乱套了?京师乃是贵华雅洁之地,怎能容山野小民亵渎?”
“亵渎?”洪诗炳蓦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什么叫亵渎?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不求进取白拿朝廷俸禄,这才叫亵渎!”
吏员们顿时个个面红耳赤,作声不得,连连作了几个揖,转身离去。
“嘁!倚老卖老,装什么威风,还不是皇帝裙下的一条狗!”
“看他风光能到几时!”
“说咱们以权谋私中饱私囊,难道他自己就没有?谁的屁股会永远干净?我就不信!”
……
似乎,再怎样明亮的阳光下,总是不缺少这样一种人,他们眼睛里看得见的,只是阴暗,纵然一轮鲜活的太阳,也能用放大镜挑出一堆黑子来。
尤其更令人憎恶的是,这群人见了既得利益之事,便如饿狼一般扑上去,到了真正需要承担之际,却煽着风儿远远躲开。
宫道尽头,默然而立的单延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
月华如练,照着望不到尽头的草地。
小木屋前的石塘里,跳动着桔红色的火苗,燕承寰手执一串鲜鱼,正慢慢地翻烤着。
燕承瑶蹲在旁边,闻着诱人的香气,忍不住用力吞咽着唾沫。
“瞧你这模样。”正在准备餐具的燕承宇不由抬起手来,在她额心重重戳了一下,“活像一只小野猫。”
“小野猫就野猫!”燕承瑶夸张地向他做着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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