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之后,容心芷身子已无大碍,纳兰照羽遂向燕承寰辞行,燕承寰并未挽留,而是领着两班文武,亲自相送至城外翠然亭。
两位同样出色的帝王,高坐于马背之上,拱手于胸。
“帝君一路好走!”
“燕皇,多多珍重!”
即将调转马头的刹那,纳兰照羽再次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浩京城巍峨的城楼,这才打马而去。
“怅望神州路,不尽繁华,憔悴当年风月事,玉容损。王孙公子何在?天涯孤舟,影随沧浪远……”
纳兰照羽心中,莫明闪过这几行小词,是伤感,是痛楚,还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夫君。”容心芷的声音,忽然从马车里传出。
“芷儿。”纳兰照羽回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为什么这几日,始终不见……女皇陛下?”
纳兰照羽一惊,心顿时重重沉了下去——他要如何回答?
“夫君?”容心芷眼里闪过丝困惑,索性打起帘子,探出身来,坐到车辕上,双眸定定地看着纳兰照羽,“你怎么不说话?”
“女皇陛下……身感微恙,在心霓院休养呢。”
“你撒谎!”容心芷言辞犀利,“她出事了,对不对?”
纳兰照羽松开马缰,腾身飞回马车上,无声将她揽入怀中。
容心芷闭上了双眼,丝丝揪痛,在胸臆间弥漫开来——原来她在“梦中”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芷儿,你看——”
纳兰照羽忽然抬手,指向远方的天空。
容心芷抬眸望去,但见团团流动的云彩间,一龙一凤依稀舞动,相逐而去。
“他们不会分开的。”纳兰照羽嗓音低沉,“就算时光过去了千载万载,人们也会永远记得他们……而我们,要好好地过属于我们的日子,才能不辜负上苍赐给我们的,金色的华年……”
“嗯。”容心芷脸上终于绽出释怀的笑,偎在丈夫怀中,任身旁的景物逐一向后退去……
……
浩京。
夜幕再次降临,燕承寰默默立于明泰殿中,看着屏风上父亲和母亲的画像——这是他命画工们绘制的,两个时辰前才刚刚送来,而他,在这幅像前,已经站了整整两个时辰。
随着极轻极细的脚步,燕承瑶行至兄长身后,本想吓他一吓,可双臂刚刚伸出,便凝在了空中,视线掠过兄长的肩膀,落在画幅上。
画中的那一对恩爱侣伴,笑得好幸福好幸福。
燕承瑶也痴住了。
沉沉更鼓声传来,将燕承寰从遐思中唤醒,蓦然转首间,对上燕承瑶若有所感的眸子。
“三妹?你怎么在这?”
燕承瑶咧嘴一笑:“怕大哥闷得慌,所以跑来,想和大哥说说话。”
“哦?”燕承寰目光一闪,“难得你有这心思,想说什么,大哥听着。”
“小妹,”燕承瑶双眼骨碌碌转动着,“想变个戏法给大哥看。”
“行啊。”走到桌案边,燕承寰正襟危坐,却见燕承瑶扭身一转,右手间已多出张蓝色的绢帕,她一手捏住绢帕一角,在空中抖了抖,帕中飞出只鸟儿,扑腾着翅膀蹿上半空,如是三番,燕承寰面前已多出一大堆东西,什么鲜花、酒盏、夜明珠……末了,燕承瑶招招手,所有的物事又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好看吗?”卖弄完毕,燕承瑶定定地看着燕承寰,就像一个讨糖吃的孩子。
“还不错。”燕承寰略一颔首,“不过,若是比起我的来,那就逊色了。”
言罢,也挥手一抖,掌中立即多了把剑,凌空挽出一串剑花,隐隐一阵龙吟,金色光吟破空,逐渐变大,最后穿出窗户,长啸而去。
燕承瑶惊讶地瞪大双眼——这,是什么戏法?
“大哥!三妹!”说话间,燕承宇抢入殿来,一看见他们,顿时收束住脚步,“原来是你们两个,怪道说明泰殿上空金龙乍现——只怕明日浩京城的茶楼酒肆里,又有最好的谈资了。”
“二哥,”燕承瑶跑过来,攀住他的胳膊,“大哥好棒,你也变个戏法吧!”
燕承宇摆摆手:“变戏法?你二哥我可不会,你还是饶了我吧。”
“哼,真没意思,”燕承瑶高高翘起嘴巴。
“我看你啊,”燕承宇抬手,在她的翘鼻上重重拎了一把,“分明是成天闲着没事儿干,就想变着花招解闷,对了——”
“什么?”
“今天我出宫私巡时,听几个流枫来的客商说,流枫皇室正撺掇着,为赫连庆昭那小子选妃呢。”
“选妃?”燕承瑶的嗓音立即提高了八度。
“怎么样?”浓眉一掀,燕承宇促狭的笑容里,已经带上几分幸灾乐祸,“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伸出小粉舌舔舔嘴唇,燕承瑶面露矜持,故作满不在乎地道:“他选不选妃,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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