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命尽职之意。
过了半柱香工夫,使者去而复返,三步并作两步,附上仙人跟前耳语几句。仙人大惊失色地说,“华生误我!天帝怨我不察,以尔恣意妄为,擅杀生灵,当受罪责,贬出天关。”
话音刚落,不容分说,将他一把推入万丈迷津中,但见天崩地坼,黑浪拍岸,雾茫茫一片,水漫漫滔天,欲渡河无船,将退后没路,总有风刀霜剑不断袭来,人被折磨地干枯瘦弱、遍体鳞伤。如聋如哑,脑中却有雷响,肚肠里更加车轮辗转绞动,千万鬼手拉着他直往下陷。
一时间不见天日,七窍闭塞,五感俱失,漆黑不辨东西南北,四周一摸尽是淤泥污水,倒侵入体,欲待闭息,苟延残喘,却又乏力难支。
垂死挣扎一会,无可奈何,倒栽在渠内,破罐子破摔,想:“既已至此,万事皆休,这肉身也舍得,只要守得灵台清明,方寸不失,仍有尸解的机会。我既要死里求生,何必负隅顽抗,便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管他什么生不生,死不死。”
索性任凭烂泥灌入身体各处窍穴关节,竟由顶门泥丸宫,周流脚板涌泉穴,做了个刮骨吸髓的来回出入。
过了许久,只觉身不己属,通体皆化,但却灵台澄定,明堂畅快。再开心眼察时,忽见面前隐约透出暗淡的一隙红光,想到:“虽说身无挂碍,何日是个了期,拼却残躯不要,便是九幽荒冥,也顾不得许多,且试上一遭,求个了局。”
他既光棍,倒也轻快,活脱脱一个亡命,气贯丹田,手扣着缝儿,像张纸片似的钻也出去。约莫混了七八个时辰,觉得跌入一个极度空旷、冷寂的所在,脚底酥软,高低不平,又粉又细,不能抬步,往下一抓,满把的灰烬尘埃,嗅一下,略有些极其淡的味道。
华钟离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忽一声巨响,四扇窗大开,赤炎炎的烈焰涌入,如坐火炉。
这火本非常俗,乃离地之精,凡火之宗,不比三昧差,日火共齐驱,变作万千火鸦,或升或腾,或降或栖,火集其羽,扇翅成烟,能将金山炼化、苦海煮干,因因相化,生生不息,顺阴阳,理龙虎,分文武,纵有金仙之体,等闲也难逃一劫,何况华钟离。
他浸在火海,焦头烂额,毛发皆燎,遍体皮焦肉枯,火烛一般,烧得膏油如注,顽壳皆消,苦不堪言。哪凭他仙肌玉体,几个时辰下来,已无人样。
只剩髓海皎白如满月,温润润灵台神不散;心府冲融定斗耀,玲珑珑方寸气通彻;丹田金辉似日轮,紧密密脐轮精永固。全身经络亦如水晶,滋蔓相连以通三宝。
便以心问道,设己身为彼,于明净中观想。也不知无间断过了多久,烟消火灭,又处于混沌之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寂灭如空虚,唯有阴阳二气,每隔三个时辰,就似交替一般周而复始,轻清之气上升,重浊之气下沉,洗涤恶世五浊,渐渐地身轻如燕,眼前的晦涩忽地炸裂开来,光明顿显,当中一线尤亮,有逾恒星。
他悟道,“‘南华经’早言,虚室生白,吉祥止止,信不虚也。”
他又惊又喜,正所谓机不可失,服息九转,借这点先天之气,调配坎离,以补完不足,规四相,簇五行,体如连山,天地护持,嘘噏灵潮,表里俱济。
他自喝一声“万劫之中第一转,今日方知我是谁!”言讫,血肉复苏、须发重生,完璧归赵,一派本来面目。
原来华钟离虽然素日苦修,生平却一直顺风顺水,尽管功候已臻道境,但过于完全,须受此挫折,经历一场生死磨难,方才完劫,挺得过大功告成,过不了灰灰了事。
他毕竟野路子出身,自学成才,上无师长教诲,下无同道扶持,哪怕福源既厚、根骨既佳,也是水里捞月、坐井观天,百中得一罢了。
初登上界,诚惶诚恐,更没曾见过什么天宫盛景,继而被仙人一唬,患得患失,又兼那仙人趁他不备,抽冷子一巴掌贬下界,自然措手不及,连素日演练熟习的遁法道术一时也顾不上施展,竟给那九幽落荒的污秽瘟瘴之气侵入心窍。
幸而迷途知返,返照空灵,将凡胎孽根冲刷得干干净净。继之又掉入混沌万劫之余、一点尘外积灰之内,被阴阳洪炉煅烧,也亏他还能物我兼忘,做到心如止水,一就智珠明,终得脱胎换骨,元神不灭,行满合道,洗净尘俗。
等他踊跃而起,眼前一根独木桥,粗粗壮壮,平平整整,下干无水,甚是易度,走过便是故乡。他情知此乃最后一关,毫不迟疑,拽开步,正身而过,呼吸之间已到对岸。耳边又起了诸多幻听,鬼哭狼嚎,无数人声嘈杂起来。
再往后一看,大河铺陈,波涛泛滥。接着,现出大灾过后的凄凉景象。眼见得堤坝崩毁,河滩荡平,地陷水积,车辆半沉,积尸累累,虾蟹横行;又看到楼厦倾倒,残垣破屋,砖石零落,用具狼藉。
走着走着,忽然路边人影由虚而实,宛如情景再现,真假难辨。随即听到一阵阵哀鸣嗷嗷,惨不忍睹。那些孤苦伶仃、茕茕孑立的人们,呼天抢地,怨声载道,咒骂不止,若痴若狂。
若在先前,华钟离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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