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咸的风吹打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礁石,带起一片片破碎的浪头。
广阔至极的蓝色海面上有许多沉浮的修士。
蜃阙半模糊,踏浪惊呼。任将蠡测笑江湖。沐日光华还浴月,我欲乘桴。钓得六鳖无,竿拂珊瑚,桑田清浅问麻姑。水气浮天天接水,那是蓬壶。(注:纳兰性德)
对于那些渔民来说,东宫的修士便是神仙,那片宫阙便是蓬莱。
但祁三却是唯一在圆会上毫无亮点的一位天骄,甚至很多传闻都说他是输不起。
回到东宫几个月,他本没有理会那些传闻,直到烦不胜烦,便出关又将那位登台境的大师兄揍了一顿。
于是便安静了许多,仿佛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当然有变化,祁三已经跨入渡幽境,而且气息浑厚,已经照亮了大片的海。
所以他不再需要花费时间从天地间借大量的灵气,他可以从自己的海中抽取很多很多灵气,布阵本来便不费多少灵气,所以他如今能很轻松打败那些登台境的师叔们。
他很懒,虽然仍然极为认真地学习着那些阵谱,但修行却早已放下,有了那片海,还不停要那些灵气做什么?
他知道那天圆会上那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女孩的强大,也知道那个女孩似乎还没有化海境的修为,甚至浑身气息就像那些在海面上打渔的大叔们。
但他感受到了那种无比自然的意境,她就像与天地融在了一起,那些浩瀚无比的力量就像她的身体,随时可以如臂指挥。
六境阵师,如意境,就像修行界化神期的大能一般强大,甚至更为难得。
所以他拒绝了那些老头子的苦苦哀求,一头扎进阵谱中,不断钻研着那些玄奥无比的古籍。
……
宁小荷当然不是什么六境如意阵师,她也不像那些打渔的大叔们一样普通,她虽然只有普普通通的眉眼,普普通通的样貌,普普通通的身材,甚至修为也是普普通通的渡幽修士。
这样的修为在如今的修行界一抓便是一大把,特别是圆会后。
但她是如今杨家的孙媳妇,当然有不一样的地方。
她的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能将那些叔叔阿姨,哥哥嫂嫂都逗得极为开心,与她相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但她也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位弥罗古脉的后人,弥罗古脉的人天生便亲近天地,而且破镜对这一脉没有什么难度。
他们体内的经脉天生便一片通达,四境以前的修炼对他们而言一日便够。
但宁小荷很懒,所以一直不想去修炼,在她看来,有初见便够了,还要自己那么累干什么?
人活着就是得享受啊,她迷眼看着云雾中的那道身影,有些开心地想着。
……
“你还在想他?”
“是,倘若我忘了他,那我的剑便会生钝,出剑便再也杀不了人。”
“下了山便会死,他早做好了准备。”
“是,但是他不该这样死去,这不是他的归宿。”
“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所以我学遍了他的所有剑典,走过了他所有的路。”
“你想成为他?”
“不,没有人能替代他,他是独一无二的,我只是要替他走一遍他未走通的道。”
“师傅会责备于你。”
“他最疼爱我。”
“可我们从没有两个下山人。”
“规矩是可以改的。”
郭七笑了,笑得无奈,又有些欣慰,揉了揉柔荑的脸,道:“去吧。”
寒风凛冽,凝露为霜,巫山一片雪白。
一道剑光如紫霞,联通了山里山外,惊起无数沉眠的虫。
那些盘坐在云雾中的身影气息浮动,久久望着那道霞光,沉默不语,随即便想起了那个背葫芦的少年,心中便狠狠一痛。
巫山时隔十余年,一道紫霞贯通了南境,以无比嚣张、霸道的姿态,落在了修行界,如惊雷般。
石梨村如往日一般,带着鲜活而热闹的气息。
柔荑皱了皱眉,从不远的地方,依旧有淡淡的血腥味。
宛如昨日,你承受了多少剑光?她心中唯有一股股的痛。
她的剑是天下最美的剑,七颗晶莹的彩石点缀在剑柄上,剑身长而狭,通体流转着紫色的雾气,便宛若天上的紫日,蒙着一层淡淡的霞光。
云裳剑,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云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的人也像她的剑一样美丽,细细的眉,高挺的鼻,不施粉黛却极为可人的脸,只是她的嘴抿得有些紧,所以显得过于冷漠。
她抬起手,那些挂在手上的铃铛便叮当作响。
一缕纯净至极的意念落在东边那座茅屋上,后山那座土堆便开始颤抖。
“嗡!”
一把满身缺口,有些陈旧的铁剑落在了她的手上,传递来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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