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旗号,肯定是应者如云。”
吴忧微笑道:“也不见得,这些人被云州军的屠杀吓破了胆子,又是素来不讲信义的,如果咱们没有相当的实力做后盾,恐怕他们不会有这个胆量起来反抗。”
哈迷失奋然出列道:“主公,如今我们势单力孤,便是有一分的希望也当尽百分的力量去争取,哪能因噎废食?末将不才,对各族情况相当熟悉,愿意为主公前驱,招诱各部族归顺主公。”
吴忧沉思一会儿,毅然道:“好!羊褐、马晃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哈迷失道:“请主公将官印、斧钺、旌节暂借,再有好马一匹,半个月的干粮足矣。听说主公新制了军旗,不妨赐末将一面,以便将来相遇识别,其他一概不用。末将此去行程长短不可预期,还请主公不要着急。”
吴忧沉吟道:“可多带金珠宝贝,结好各酋长。”
哈迷失傲然道:“不必,现在处处都用钱,带得少了显得小气,带多了恐怕陈玄、王颢两位又要骂我,再说路上也不太平,倒不如索性不带。”
吴忧壮之,给他所要的东西,除了羊褐、马晃两人随行,又拨给他二十名带刀随从,亲自送他出帐。临行勉之道:“此去莫要勉强,若是事有不谐,赶紧回来便是。”哈迷失一笑上马。吴忧怅惘良久才回来继续议事。
吴忧接着先前的话题道:“要说袭击沃城虽然诱人,却有很多现实困难在里边。侦骑报告显示,云州军为保护沃城重建,由杨鼎北、黄烈风分别率领一支军队驻扎在沃城北的罗县和南方的瓶县,与宁家新军相互呼应。从这里往沃城的道路也不平静,追击咱们的云州军还没有死心,就算咱们能侥幸避开他们的耳目,只要他们截断了咱们的退路,咱们这仗可就算打败了。再说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宁家将沃城内城修缮完毕了,如果沃城军民同心,咱们就要打一场攻城战,到时候受到三面夹击,形势可就大不妙了。”
众将静默,这才觉得攻打沃城虽然诱人,风险却实在太大。莫言愁也不禁泄气,唯有莫湘坚持劝道:“主公,富贵险中求。宁家与咱们是死仇,加上其庞大的财力,实在不能任凭其发展,正应该趁其刚受到沉重打击,立足未稳,将他们一举绞杀,否则遗患无穷。主公分析诚然有理,但是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不利条件,宁家必定不会提防,咱们才可能得以突袭成功。草原战法本以出其不意为主,如果全部出动骑兵,带着干粮肉脯,短期之内后勤补给不成问题。这里通往沃城道路众多,地面广大,我与阿愁分别率领偏师引开云州军的注意,阻击杨、黄二将的增援,主公率主力偷袭沃城,定能取胜。”
众将以为这个计划过于大胆,弄不好现在这点儿家底都得赔进去,都不主张冒险,唯有莫言愁、毕素丹、哈齐宗三人积极响应,觉得可行。
吴忧看着那幅陈玄手绘的粗糙的云州地图,沉吟不语,计算胜负,最多不过五五之数。这个险值得冒么?吴忧眼前仿佛出现无数的士兵呐喊着冲杀向彼此,然后尸体层层叠叠堆得像山那么高,血水流成了河。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贫穷的牧人卑顺悲哀的目光,还有鲍雅那饿得脱了形的母亲,被得精光的孩童的骨头,他的心被什么抽了一下子似的猛然一紧,眼中也透出了凛凛杀气,霍然站起身来对众将道:“点兵!进军沃城!十天以后,我要看到咱们的烈火金乌旗插在沃城城头!”
众将轰然应诺。随着呜呜的号角声,士兵们开始向营寨中心的校场会聚过来。
三遍号角声毕,校场上八千多名士兵列成了三个方阵,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们还有些兴奋和紧张,队伍也不怎么整齐。老兵们表情轻松,军容却相当整肃。
吴忧看着这些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心潮澎湃,只觉得自己有责任带给他们财富和荣耀,他很想对这些士兵说点儿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亲自将三面军旗授予带队军官,抓住护旗军官臂膀用力摇一下,士兵们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是他们建军的节日,也是他们的出征之日。
吴忧的军旗图案为烈火金乌,他的直属精锐部队称金赤乌,在“吴”字周围的旗花环绕为风信子。军队官兵一律着火红战袍,远远望去,如一片赤焰火海。
长风猎猎,吹动军旗,却吹不落出征士兵的亲眷脸上的泪水,他们的儿郎即将踏上凶险莫测的征程,他们唯有在心中默默祝祷,临行再塞给自家孩子两个鸡蛋,一卷大饼,还有不尽的殷殷叮嘱。终于,随着一声“出发”的命令,军队开始按照队列出动了。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号哭起来,很快哭声就连成了一片,马队就在这一片哭声中出发。
吴忧听着这一片哀哭之声,心中凄恻,隐隐觉得这些将士似乎都回不来了似的,他赶紧从心中驱除了这个不吉利的念头,昂首挺胸驱马前行。这时候他听到莫湘率领的军队中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战歌《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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