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历二六七年夏,因为饥荒蔓延,灵、燕、开、徽、京畿地区都爆发了大规模的饥民起义,万人以上规模的起义就有七八处,各州府纷纷调兵镇压,直到秋后快入冬的时候,起义的熊熊烈火才慢慢熄灭。
这一年,蝗虫起于云州,直到白水而止,一路上经过的地区全都受到荼毒,淄、灵、燕、京畿等地受灾尤其严重,周帝阮坚下罪己诏,罢朝三日,郊祀蝗神,大赦天下。清河公主、征东将军、领灵州牧、淄州牧阮香却严令治下各县扑灭蝗虫,为士林清议所讥。
张静斋命各州各举茂才一,各郡各举孝廉一,征辟阮香治下淄州名士言行一入朝,任侍中。以徽州牧孙政不贡请免其州牧职位,孙政举兵反叛,大将军张静斋起兵二十万伐之,孙政恐惧,献粮十万斛请免,恰各处饥荒反复,流民暴动不绝,军粮不继,大将军张静斋乃罢兵回朝,赦免孙政,罚俸一年,使仍代理徽州州牧事,命孙政质子入朝,孙政以道路多盗贼推脱不往。此后孙政用从事郑爵之计,阴遣人堵塞徽州通往圣京的通道,毁去桥梁栈道,自此与圣京不通音问,徽州岁贡断绝,完全脱离周朝的控制。此后,吉州牧晏彦以孙政拦截贡品为由,不再向朝廷输贡,拒绝接受朝廷官员任命,七月,晏彦自称车骑将军,大司马,僭用天子仪仗,吉州也成为了独立王国。
八月十五,京城失火,烧毁两条街。十月,黄龙现于井。十一月,以大将军张静斋讨贼有功,晋爵为唐公,掌大司马印,录尚书事,使节钺,赐九龙辇,黄罗华盖,特许佩剑上朝,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当日黄门侍郎李籁在御道上截住张静斋车驾,大声辱骂,不堪入耳,张静斋大怒,命虎贲郎将其乱棒打死,弃尸东市,夷灭三族,时人莫不叹惋。据闻,十一月初,阮香陈兵五万于灵、燕边境,虎视京师,然终究无事,张静斋遣天使责问,阮香乃罢兵东还。十一月末,怀州刘向自号楚公,阮香起兵伐之,终究因粮草不继而退兵。当时,天下纷乱,泸州赵熙自称大将军、溷公,柴州穆恬自号卫将军、大司徒,没有僭越称制的只有阮香和开州刺史唐琪两人而已。周朝的天下终于呈现出全面分崩离析的态势来。
初,张静斋征徽州孙政,苏平力阻之,未果,苏平乃称病不出。后逢荀卿等百官劝进,张静斋使使问苏平,苏平泣血上表阻之,张静斋终于还是没能采纳,私下叹道:“我以苏公为臂膀,苏公却迂直如此,让人失望。”自是,对苏平日渐见疏,荀卿、刘炜等谋士以谄佞见幸,愈发排挤苏平。苏平一气成病,然而仍时时有建言,不以地位变化而有懈怠。张静斋感其心,迁苏平为大司马府军司马,尚书府掾,恩优更胜从前,然苏平的建言却大多搁置不用。苏平每念及国家前途渺茫,小人当道用事,未尝不叹息流泪。或有诸侯门客往说,劝苏平改投他家,苏平皆疾言厉色斥退之,书信一律扯碎不看,并将一应礼品退还,并将详细情形禀告张静斋,张静斋表面嘉许,内心实猜忌之,赐苏平带刀侍卫十名,命监视苏平举动。自此,苏平如同被软禁于府中,不得与闻张静斋图谋的核心大事。苏平郁郁不得志,每日纵情美酒声色,夜夜笙歌,自号安乐君。
吴忧并不知道朝廷的大事,他正在为了自己的一方生存之地苦苦挣扎。现在的他正率领着他的全部精锐部队——三千金赤乌潜行于伏虎山往沃城的道路上。因为连降暴雨,草原上沼泽处处,道路冲毁,所以他们行军的速度比预期要慢,不过这倒是有一个好处,这么恶劣的气候条件下,云州的追兵更不容易发现他们的踪迹。也许是二莫的掩护工作做得好,也许就是运气好,吴忧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敌人,畅通无阻就接近了沃城。他并不知道二莫的军队现在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和黄、杨二将交上了手,他最担心的还是伏虎山的基地,这次出征带走了所有的精锐部队,王颢担任留守主官,他能和其他几个留守将领和睦相处吗?云州军、流寇还有联军,任何一股只要瞅准了这个空子,都足以给那个脆弱的基地以致命的打击。相比较而言,吴忧对于莫湘和莫言愁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她们两个带领的军队大多是新兵,但是她们即便打不过也应该逃得掉。
吴忧就是在这么一种复杂的心态下又一次看到了沃城的城墙。在那一霎那间,他摒除了所有的芜杂念头,心里只剩下了对眼前形势的冷静判断和分析。吴忧带着鲍雅亲自前去侦察。
看起来宁家招徕游民的策略很有效,吴忧粗略估算,现在依附沃城的人家居然有十万户之多,真不知道宁家是怎么弄到这么多户口的。越往沃城走,人烟越稠密,各条道路上行人摩肩擦踵,络绎不绝,来往盘查的岗哨虽然不怎么严密,要让三千人躲过这些岗哨的眼睛却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城的外墙已经修到了五米多高,就算夜间也有长明灯照明,士兵值勤,有民夫连夜干活,夜间城墙上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看起来夜间突袭也不能算是善策了。内城显然已经修葺完毕,六米高的内城墙修得相当规整,两个多月的时间能有如此成绩,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吴忧正窥探内城的防御系统,却有一队巡防士兵巡逻过来,吴忧怕露了行藏,不敢多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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