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米把头沉入水中,像小金鱼一样鼓着腮帮子憋着气,直到憋不住了,李米猛然出水,大口呼吸空气,而后靠着身后桶壁,任由头发上温热的水流过面颊。
真是的,我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不过,公子走了都两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李米背靠着桶壁,发着呆,直到感觉身边清水的温度渐渐变冷才回过神,李米起身擦拭身体头发,换上新衣,打开窗,看着窗外明媚的天气。
院内空气清冷,那些用来点缀院落的珍贵树木,枝头也没有青绿的叶子,假山山石上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霜雪,看起来,空荡荡的。
李米把头伸出窗外,打量四周,房门不远处,一个身穿厚实棉袄的小姑娘正靠着廊柱打盹,李米想了想才记起,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姑娘是叫小九,是顾知顾大人吩咐来照顾自己的丫鬟。
李米仔细看着小九,与自己一般稚嫩的面容,因为冬日天凉的缘故,小九的两个腮帮子红彤彤的,活脱脱的一个小苹果。
看着小九裹着厚实的棉袄,迎着下午里温暖和煦的阳光做着美梦,李米莫名笑了笑。
对从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的李米来说,现在的小九,可以说是李米年少时遥不可及的梦想。
只是,现在的状况,这梦想与现实的差距也有点太大了。
没有了一开始的大大咧咧,李米轻手轻脚的关上窗,将屋内的一片狼藉收拾妥帖。
沐浴时小九曾说,要来照顾李米梳洗,自小独立惯了的李米突然有了大家小姐的待遇,一来是不习惯,二来也是害羞,不等那小九再说,李米便赶忙将小九推出门外,并张口回绝了小九要伺候梳洗的要求,关门临了,李米也没忘对小九说了一句谢谢。
这个时候,小九却一直都在门外候着,名门大宅规矩多,想来又是自己粗心办了坏事,连累的小九只能在门外等着,心里愧疚的李米帮着小九做好那些本应该她做的琐碎事,便坐在一旁想着,到底要不要把小九叫起来。
想着想着,一夜未睡的李米也是困了,不曾想,困意上头,李米一个不慎放手,却是连累了身旁的茶盏落了地。
瓷器落地声叮当作响,李米回了神,那门外打盹的小九也同样回了神。
李米只听得门外脚步声响起,小九敲了敲门,开口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米忙将脚边茶盏捡起,回答道:“没事没事。”
说完,李米又急忙改口说道:“不不,有事有事!”
“小九姐姐,我洗漱好了,你把东西收了吧。”
小九应声进门,看到屋内洗具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连李米都是穿戴好了的,如此场景,小九倒有些意外。
丫鬟干的本是伺候人的杂活,但是城主府不同寻常名门,府内那些和官字沾了边的人物大多心思活络,有时候,一句话背后都能暗藏着十七八种意思,在这城主府内呆久了的小九,闲来无事也喜欢学着那些官老爷故作深沉,思前想后。
慢慢的,这种揣摩主子言行举止的念头便成了小九的平日里做活时的习惯。
见过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也见过圈子里盛名在外的夫人,小家碧玉也好,大家闺秀也好,嚣张跋扈的有过,温良贤淑的也有过,可是像李米这种,丝毫没有什么架子,举手投足都像邻家小妹的姑娘,小九倒是第一次见。
收拾了洗具,唤来了同伴清理了浴桶,小九告退了,临了走的时候,李米那足以耳听八方的耳朵意外听到了小九的一句呢喃。
小九说:“这倒是个心善的姑娘。”
心善吗?
李米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脑海中回想着小九那句心善。
年少时,为了生活的好一点,李米可是没少干偷鸡摸狗,栽赃陷害的事情。现在,却有一个接触不多的姑娘说自己心善。
我心善吗?或者说,我是个好人吗?
那会受了别人委屈,自己就要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去把那份舒坦讨回来,你对我狠,我也不会对你手软,不过那些都是欺负了自己的人的下场。
那么,那些对我好的人呢?
李米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脑海中也有七七八八个人影闪过,可是到了最后,那些人影重叠,渐渐成了一个人,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
李米就这么想着,渐渐想到了看过的雪,想到了路过的江水,想到了那可口的果子,也想到了那人走的时候,说的一句,‘等我忙完了就来接你。’
想着想着,少女的脑海之中下起了温暖的雪,雪花柔软,片片盖在少女身上,温暖柔软的感觉让少女沉醉不已,少女闭上双眼,不断的感受,慢慢的,少女被白雪覆盖。
床榻上,那与雪海中同样容貌姿势的少女渐渐缓和呼吸,进入梦乡,房屋内一片温暖荡漾。
一场大梦春秋,在少女的梦幻里缓缓登场,只是,这一场大梦没有那春秋的波澜壮阔,有的只是少女年少时那许多不曾拥有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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