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还是为难。
“你只要告诉他叶府故人白通通邀饮,便是再比咱们这泥街巷更破烂十分的地方,我想他都不会不来”白通通看着小六微笑,心里默然想:原来在眼皮子底下,怪不得三年没寻到。
“是”小六绕过客栈外的杏树,踏着西北泥道跑去。
“老张哥,其实即使没有薛儿子找茬,酒鬼铺子的生意也还是会继续一般般的”白通通看着小六离去后,门外被风吹落的杏花,抿了小口酒道。
“俺知道,只怪俺非那行商的材料罢了!”酒鬼张叹气。
白通通望着他道:“倒也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哪个?”酒鬼张见白通通笑而不语,微微摇摇头,“文人就是麻烦,你可别为难老哥去猜测了,俺要知道还用得着现在发愁?”
“你这是缺个婆娘打理,可怜门外那一枝杏香春红,一带山远翠浓。要规整出来,石板长道,小楼听风。必引风骚来此,大钱可赚”白通通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同样微微摇头。
酒鬼张哑然,弯刀胡子抖了抖:“你倒是嫌俺粗糙了”
“嗨,我说老张哥,隆庆街许姐家的豆腐摊,还去吧?”
酒鬼张阔脸微红,支支吾吾道:“该买还得买不是”。
“哈哈哈”
......
时间就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中溜过去。
“嘎嘎”
门外跑过两三只大白鹅,接着小六带着一个身穿黑袖云纹锦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走进门来。
老头跟在小六后面,抬眼看到桌盘狼藉便知是鸿门宴。但老头不在意,淡定的在酒鬼张的牵引中就门右边坐下,对着白通通拢手直问:“白小郎君邀老叟,所谓何事?”
“看花”白通通对酒鬼张的就势离席不做强留,单脚斜踩在长条凳上,目视树脚落花,悠悠道。
“看花?”
“对,门外落下的杏花”
这句话落,老头随着往外看。两人似乎瞬间就入了神,一同沉默了良久。
“如何?”白通通当先问。
老头皮笑肉不笑道:“杏花飞红山色远,客酒残桌羞春风。花算得上好花”
“呵呵,飞花知赴土为报,老叟苟残躯忘恩。人真不是好人”白通通不理老头嘲弄他以残羹剩饭宴请人,微微仰头,微笑,语语诛心。
“哼~尖嘴獠牙小子不识礼”
“喔~厚颜无耻老儿难知忠”
“小子好口,老朽和叶家早就恩怨两清,你又何苦与我痴缠?”老头被屡屡诛心,面露不愉,失了淡定。
“马春来,想你也是秀才出身,读得圣贤书,叶家在你落魄时招你做管家,却落得满门惨死的下场,你就无半点愧疚?”白通通面色一寒,侧头直直盯着老头眼睛,语气低而厚沉。
老头被问得面色难堪,却反而强词夺理道“老爷不听好言,非要为子杀官,老朽把真相昭然天下难道有错?”。
“哈哈,你我皆知道小叶子文心纯粹,十五便得贡士出身,添为零陵主簿,他要升官何须撺掇他父亲毒杀县丞?以他之天赋次年便可状元及第”白通通把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握紧了拳头。
老头见白通通这模样,老神在在道“可惜他们就如此做了,老朽实在为不能劝阻他们而愧疚”
“嘿~你知道吗?其实县丞的死与叶家无关,也不是毒死的”白通通突然松了拳头,微笑着盯住他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小子梦语,非是老爷托梦告知你的?”老头面色不变,出言讥讽,心里却道:“小儿乍我,不知你马爷什么没见过”。
“叶老爷子倒是没托梦,只是骨头会说话,是它告诉我的”
“痴人说梦”老头先是讥笑,笑到一半似乎想到关键处,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指着白通通,身上真气鼓动锦袍,色厉内荏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马管家百步对长亭要低调,我提醒你一句,白叟知悔,过而不咎,你好自为之。今天的酒席就到这儿吧,慢走不送”白通通得到想要的结果,直接逐客。
“好...好,白通通你也好自为之”老头想到岐北六匪之死,放下心里动手的念头,大袖一挥,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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