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男娃子是如此陌生。
不过当陈复生收回阴冷的小脸后,却乐呵呵地跑到陈老头身边,奶声奶气地叫唤一声爷爷,转而手指戳戳灵儿肉嘟嘟的脸蛋儿,再唤一声丫丫!
灵儿嘻嘻笑开……
随后,爷孙三人,一同返回家中。
只是,一路上,陈老头始终没有半句言语,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娃子,做着娃子之间该有的玩闹,在田野间留下纯真的嬉戏声。
回到家中后,陈老头沧桑的面庞才渐渐隐去惊容,笑着看向陈复生,半许才问道:“阿生,你可想随爷爷,还有灵儿一起到街上去走走?”
陈复生小脸蛋微微一滞,就连目光都有些阴沉起来,仅也一瞬间,就换回了童真之颜,问道:“爷爷,您终于肯让我外出了,还随你们一起上街了吗?”
陈老头笑着点头道:“嗯,不过爷爷得帮你做些打扮……”
片刻后,陈复生的脸蛋儿便被陈老头用黑炭给抹脏了。
身边的灵儿捂着嘴儿笑个不停,也不懂得爷爷为复生哥哥这般做是何故。
实际上,陈复生从陈老头第一个动作开始,就懂得其中目的与缘由。
所以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一下:“爷爷爷爷,您在干嘛?!”
“嘻嘻嘻……”
啪!
陈复生转身轻轻打了一下灵儿的脑门,“丫丫不许笑!”
结果灵儿笑得更大声,更放肆了……
“好了,咱们出发吧!”
随之陈老头便领着两个娃,背着叠在一起的三五个簸箕箩筐到街上去。
天气正好,入了城门,街上车水马龙。
“爷爷,”灵儿突然扯住爷爷的裤腿,“咱们之前不是在那边摆摊吗?”
灵儿伸直小手指向与当下走向相反的一条街巷。
陈老头轻抚一下灵儿的头,说道:“今个儿咱们换个地方,兴许能卖光这些,换足了钱,今晚就有鸡腿吃。”
“好呀好呀好呀……”
听到今晚有鸡腿吃,灵儿整个人儿都蹦跶起来了,不停地拍手。
但陈老头看向另一街巷那边的一间酒楼,神色是一阵凝重,不过也是一闪而逝,随即领着二娃子继续往前走。
即使被陈老头拉着手走,但陈复生仍在回望着那间酒楼,店门口上,一个胖娃子正在跟一条大黄狗玩耍。
陈复生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目色全是凌厉,就似无数把刀子,狠狠地刺向那个胖娃子,那条大黄狗。
直到走远,陈复生才拧回头,恢复孩童该有的纯真模样。
果真,换个地方,加上复生也首次跟来,灵儿直觉得爷爷的簸箕箩筐很快就卖完了。
统共换得二两银子。
今晚上有鸡腿吃了!
简单收拾一番,爷孙三人正欲离去,转身便迎来了三个忽做停留的路人。
是三个女人。
看衣着打扮,便知是大户人家里的人,概为一夫人二随身丫鬟。
夫人上下打量着灵儿,眼神里是越看越喜欢。
“这是你家娃儿?”
夫人目光转向陈老头,陈老头低了低本就伛偻的身躯,道:“是的,夫人有事?”
“女娃儿我看着喜欢,卖与我家来供养如何?”
一听,陈老头立马消去恭敬面容,连被岁月压弯的老腰也硬是挺直了来,肃穆道:“对不起,我家娃儿不是用来做买卖的。”
话音未落,陈老头就拉着二娃子离开。
“三十两银子!如何?”
身后传来呼唤,陈老头拉着二娃子走得更快了点……
此后很长一段时日,陈老头若上街,每每都少带灵儿在身边,仿佛生怕又有哪家大户惦记着他的孙女娃儿。反而是陈复生偶尔能跟着外出,不过也要面涂炭黑,或者头裹帽巾,以遮掩真容。
——转眼三年。
陈老头本已年迈,身体状况渐入羸弱。不过八岁余的复生,已经能为这个三口之家做不少事情。
又是自由身,可以自己一个人儿外出,这看似是陈老头对复生的放任,根由却在复生样貌已有了不小变化。
加上距离那事的发生,已整整三年,这镇上早没人记得,羔子何许人,赵家寡妇何许人,恐怕早已是落入凡世的虚无缥缈之中,何况曾经本身就是不起眼的泛泛之辈。
这一日,陈老头给了陈复生一些小碎银子,让他到街上添置盐货,在默许的情况下,灵儿也跟着去了。
盐铺对面,是一家酒楼,那条狗还在,但比以前瘦了。
在酒楼里,镇首里长清点了店家该交的税目,就准备带着数名小吏离开,却在走出门口之时,遭到狗吠。
里长顿时驻足,心里不爽,抛了抛手中刚收的银子,取出两颗悄悄放入袖中。
然后对着酒楼内叫唤:“掌柜的,出来一下!”
“来了来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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