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别无选择,或是碍于聂琰的人格魅力?
当日在虎牙山剿匪,与顾言斗智斗勇之时,聂琰掳获了两人,其中除了跟随聂琰回到于都的林宝。
另外一人,便是朱文。
林宝不甘寂寞,正好聂琰也有意将他留在身边。
而朱文却不同,他本就是个得过且过的性格,能够在那次活得性命,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分别之时,聂琰许了他不少银两,让他维持后半辈子的生活,绰绰有余。
却不曾想到,他离开虎牙山,不在周边县城安度余生,却来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禾丰州。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阁’。
三人从大门鱼贯而入,此刻却无人注意到,更没有小二来招待。
只因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其他事情吸引。
一楼大厅极为宽敞,两侧由圆柱分割,雕花屏风环绕,前后各有四个独立的雅间,与数个四方桌子,桌前长板凳环绕。
一楼的客人不少,此刻却都对桌面上的美食没有丝毫兴趣,反而目光一致,探向一处。
二楼左侧,长梯上屹立着数道身影,脸面上的神情如出一辙,目光与客厅中的客人不无区别。
“今日,你若不与我兄弟二人一个满意的解释,休怪我们不客气。”开口之人,锦衣加身,身材壮硕。
此刻凶神恶煞,眼中透着一股狠意。
有种穿了龙袍,却像太监的错觉。
“还与他有何好说的,要么赔偿银两,要么便将他这酒楼打砸了。”那人身侧,同样一道形似的身影漠然开口。
那人是个大胡子脸,放狠话的时候,到像是那么一回事。
二人身前,朱文汗如雨下,身形与二人相较,仿佛孩童一般娇小。
聂琰远远旁观,耳边听着临近的几位客人相互交流,听了几句之后,便也大致得知了前因后果,朱文是这间酒楼的老板。
虎牙山的匪徒,摇身一变,成了正经的商人了,真是造化弄人。
这两人是来吃饭的客人。
二人酒过三巡,本要结账离去的时候,忽然与结账的伙计发生了冲突,这具体的冲突内容,倒是众说风云,一时聂琰也不知谁口中说的才是真相。
朱文脸上赔笑,彻底贯彻了客户就是上帝的理念,低头哈腰,与那日在虎牙山上对聂琰的姿态,如此相似,
“二位官人先消消气,莫要动气伤了身子。此事若错在朱某,朱某绝无二话,定然赔偿二位。但眼下……”
“怎么?你觉得是我冤枉了你们?”那大胡子圆目怒瞪,怒喝声传遍酒楼所有角落,聂琰眉头一皱,掏了掏耳朵。
只见大胡子指着桌前一个瓷碗,“你自己瞧瞧这碗里的是什么?”
碗中的青菜已然寥寥无几,而剩余的几片菜叶中,躺着一只苍蝇,这便是大胡子怒意横生的缘由。
吃饭最怕的便是不干净,若聂琰的饭碗中出现一只苍蝇,他也会讨要个说法。
“看来,朱文在这禾丰也是寸步难行啊。”
见聂琰轻声嘟喃,秦道禾心中凛然,“他得罪人了?”
慕寒狐疑,不知道秦道禾与聂琰话中的意思,聂琰也没有解释,饶有兴趣的看着大胡子与他那同伴。
朱文低头,眼角一抽,那碗中的苍蝇异常刺眼。
这已经是本月第四次出现类似的情况了,他事后询问过酒楼的后厨与上菜的小二,这几人都并无不妥。
那唯有一个解释,有人故意滋事,寻他的麻烦。
否则怎会频繁出现这等事情?
他初来乍到,在这禾丰州举目无亲,处处与人为善,何时得罪过什么人?他绞尽脑汁,终归没能想明白,究竟是何人所为。
莫非是他阻碍了谁家的财路,才让人如此报复。
可此间酒楼周围都没有酒家开设,唯一的一家,也有两百米距离。
这几日,他更是提心吊胆,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在预防此等事情再次发生。不料,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些衣着普通的食客身上,却没曾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狡猾。
“苍蝇,这菜里怎会有苍蝇?”
“幸好我们桌上没有。”
“你也翻找一下,免得藏在这肉食中,不易察觉。”
“……”
周围爆发的疑问与不解,如同一把锋芒的短刃,穿透朱文的心窝子。他眼中充血,指尖没入掌心,一丝丝鲜血顿时浮现。
望着眼前,唾沫星子横飞的两人,是如此的恶心、丑陋。
难不成真要逼死人,才能善罢甘休吗?若是鱼死网破,定然也要让他人知道,虎牙山出来的恶匪,不是那么好欺负到。
他咬牙,迫使自己保持仅有的理智,对面这两个壮汉,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二位官人要如何处理,才能满足?”朱文面寒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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