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贼心不死。
可拿一幅画来,又能如何?
聂琰百思不得其解,便按耐住心中的躁意,脸面上也不动声色,带着淡淡的笑容。
辛若言坦然承认,众人恍然之后,顿时开始溜须拍马,夸赞之词,丝毫没有吝啬。唯独张书豪皮笑肉不笑,借故低头吃着酒菜。
此外,最尴尬的反而是谭仁盛。
他心知肚明,辛若言借着称赞王大海的时候,指桑骂槐,便是在指责他们谭家,狗眼看人低,居然各种不待见辛戚沺。
若非辛戚沺一个神经,不吊死在谭思涵这颗树上,誓不罢休,他辛家何必忍受这等鸟气。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辛戚沺自己不争气。
两家联姻,其中因由如何,辛若言与谭仁盛都一清二楚,即便辛若言言辞为难,却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笔触干净利落,也唯有若言能够作出此等画作了。”王二饼双眼微眯,从王大海手中接过那画之后,摇头晃脑,赞不绝口。
“大海平日里最是青睐丹青,若是有机会。”王二饼顺势看向辛若言,笑容可掬,道:“定要教导他一番呐。”
辛若言闻言,正色道:“大海侄儿的技艺,早已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下官如何担得起教导二字?”
“伯父谬赞了,与伯父相比,大海还有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王大海垂首,语气谦逊无比。
与辛戚沺、王洛之流相比,王大海不管的气质,还是教养,都胜过良多,也难怪王二饼会更青睐这个嫡子。
王洛之所以不受待见,恐怕也不是庶出这么简单。
王大海是四绝之一,也不算什么秘密,在坐的众人,早已心知肚明。不管丹青技艺是否胜过辛若言,至少比其余人要强上很多。
聂琰一边挑着桌面上自己钟意的酒菜,一边暗中观察着厢房内,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之外,还偶尔扫视着屋内的装饰物,双眸时不时发亮。
忽然,王大海又突施冷箭,问了一句让聂琰骤然色变的话。
只见他脸上带着疑惑,指着那画中,背影身后的那只动物,问道:“伯父,这为何物,小侄看着这身形如狼,面首却又少了几分神韵?”
他的话,也足够委婉。
辛若言担着迟到的风险,草草做了这么一副丹青,便是为了一展他高人一等的画技吗?
这画肯定暗藏玄机。
他不好说出口,自然要有人替代,王大海同样是痴画之人,他心中会有诸多疑问,也是理所淡然。
所以……这便是一出双簧?
聂琰后知后觉,额头猛然有一层细密的薄汉浮现。
刚刚开春,夜间依旧寒冷,这包厢中的窗户半开,为的是能够通风,但为了众人相聚,能够不受寒风侵袭,屋内还点着炉火。
温度适中,最是能够让人感觉到舒适,不热不寒。
可见,聂琰此刻的心境。
他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却也未曾料想到,辛若言大费周章,弄的如此复杂,为的便是与王大海唱一出双簧?
要针对谁?
这里在坐的众人,几乎都是貌合神离。即便是有着亲家之名的谭仁盛,也与他暗中撕咬。
在看那画中的背影,聂琰心头,又是一冷,心道:“辛若言并非迟到,而是早到了,他是等我到了之后,才作了这副画。”
“大少爷这么说,到时提醒了小人。”何华温轻咦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作,“这动物,到底是狼是狗?”
辛若言笑而不语,目光反而停留在那画中的背影上,心中冷笑不停。
其余众人,也因为王大海与何华温的疑问,开始细细观察那画中的动物,似狼非狼,像狗又不是狗。
其实,狼与狗,区别并不大,只因辛若言的画技实在高明,将那动物画的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纸中一跃而出。
“是狼是狗?”既已将讨论彻底展开,其中便有人提出来更多的疑问,“这东西出现的就很奇怪,到是这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林老板也有此困惑?张某也觉得眼熟的很。”
张书豪左顾右盼,目光极其隐晦的从聂琰身上扫过。
他其实极为聪明,平日里的木讷呆愣,完全是装扮出来,迷惑别人的。
“这是狼也是狼,是狗也是狗。”辛若言见众人开始猜测这背影,脸上划过一丝紧张,又瞬间消散。
众人见他开始解惑,立刻便极为默契的噤声,然后看向他。
这种被万众期待的感觉,辛若言很是满足,他笑道:“狗只能看家护院,但却忠诚,容易驯服。狼虽孤傲,不可一世,却桀骜不驯,难以相处。”
他解释一番,却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听得众人云里雾里。
聂琰眉眼冰冷,目光隐晦的扫过众人,王二饼微微皱眉,似乎对辛若言的言行有些不满,王大海一脸困惑,还未细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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