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府大宅,朱红门前,金漆大字下,辛若言被佳酿迷醉的双眸,渐渐清亮,血液中疯狂涌动的酒精,仿佛在瞬间蒸发。
他昏沉的思绪,也在顷刻间恢复清明。
辛一浑身是血,白净的衣裳已经被殷红的血液染透,软绵无力的四肢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垂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对眸子被血丝填满,在见到辛若言的刹那,热泪夺眶而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再有半分松懈,
“大人,救我。”
他满腔的委屈,在见到辛若言的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何错之有?
算计谋害聂琰的是辛若言,他只是听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为难他一个下人,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冲着辛若言去啊?
当然,这等话语,他万万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内心深处抱怨一番。
辛若言眼角一跳,府中已有一个四肢尽数全断的,还未医治,此刻又多了一人?
堂堂辛府大院,何时成了废物收容所了?
“是何人干的?”
辛若言怒急攻心,冰冷的声音,却让辛一觉得温暖无比,
“是慕寒,他以为是小人毒害了聂琰,这才伺机报复,大人……要为小人做主啊大人。”
他心头悲凉,若辛若言对他不管不顾,以他眼下的状况,后半生注定悲惨。
曾今狐假虎威,在禾丰州横行霸道,得罪的人不再少数。若让人得知,他已沦为废物,必定会遭受报复。
辛若言眉眼一闪,心中对慕寒的怨恨,丝毫不亚于聂琰。
先是辛戚沺与辛二,现在又是辛一?
“本官与你交代过,近日乃多事之秋,不得外出,你为何会在外面游荡?”若辛一能够安分待在府中,又怎会遇袭?
“小人外出办事。”
四肢源源不断的传来刺骨的疼痛,若非他是练武之人,早已如辛戚沺一般,昏死过去。
但继续拖延,不及时医治,恐怕也支撑不住多久。
他随意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自然无法蒙骗辛若言这等老狐狸,他冷笑道:
“办事?办何事?本官看你,是精虫上脑了,管不住裤裆那玩意。来人……先抬他回府。”
两名奴仆,一前一后,心有余悸的看着辛一,不知如何下手。
下午还威风凛凛,傲气凛然的辛管事,才几个时辰过去,便如同废人一般。
这月余时间,辛府上下,但凡伤重的,无不是断手断脚。
到底何人,居然有这般嗜好?二人面面相觑,眼中的恐惧愈发浓郁。
于此同时,酒足饭饱,独自回房密谋的凌正南,得知辛一被慕寒打伤,迅速也闻风而来,目的却与探望辛一的伤势,无关紧要。
只见他脸上闪烁着让人费解的笑意,在幽暗的月光下,忽明忽暗,让辛若言捉摸不透,
“凌兄似有话要说?”
“大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凌正南眉开眼笑,听闻辛一房中偶尔传来的呻吟声,丝毫没有烦躁,反而觉得这声音异常美妙。
他这刚要瞌睡,便有人送上枕头,简直贴心至极。
辛若言见凌正南话中有话,心思电转,似乎捕捉到一些端倪,却似有一层迷雾遮盖,还不清晰,
“凌兄不妨直言?”
二人相互防备,许多事情都有所保留。
辛若言的语气隐隐带着一丝丝怒气,辛一受伤惨重,他府中的得力人手,已经愈发凋零。凌正南却一脸喜色,颇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大人恕罪,凌某并不是冷血之人,而是……慕寒胆敢在这等关头,无脑报复,岂不是给了大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凌正南拱手,眼中的戾气一闪而逝,脖颈上有一道细如烟丝的黑色纹路,险些爬上他的面颊,转瞬又缩了回去。
黑夜中,辛若言看得不够真切,不置可否,道:
“凌兄的意思是,慕寒是受了指示,才对辛一下此狠手?”
“不管是否受人指示,大人尽可将一切罪责推到聂府上下,受伤的可是大人的心腹之人。望春楼这等地方,众目睽睽之下,打断的可不是辛一的手脚,而是大人的颜面。
就此事而言,即便是王大人出面,也无话可说。”
这般解释,辛若言终于明白。
凌正南是他要上聂府兴师问罪,以慕寒伤人为由,为难聂府上下。
可辛若言心中犯怵,这辛府上下绑在一块,也万万不是慕寒一人的敌手,若没有王二饼的支持,他断然不敢冒险。
当然,若此次能够除去慕寒,那其余人,只有任由他拿捏的份。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情。大人尽可大摇大摆的去聂府问罪,凉他慕寒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大人行凶。”
“此子武功高绝,不能以常人度之,万一他破釜沉舟,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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