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辛若言若能不死,又岂会不愿意苟活?
他在,辛家便在,他亡?以辛戚沺这等纨绔子弟,只会将辛家一步步带向毁灭,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能够化解这次的危机,自然是值得。
可惜,聂琰虽视财如命,眼下刚刚见了如此多的奇珍异宝,眼界难免宽了许多,对辛若言的提议,更是不屑一顾。
“你以为,本官是缺钱的人吗?”聂琰双眸晶亮,面色骤然冰冷。
辛若言心跳如雷,秦道禾等人反而难以置信的看着聂琰,有钱都不要?
林宝暗自焦急,聂府上下,这么多张口,等着享受荣华富贵呢,怎能与万恶的金钱作对?
“那大人要如何,才能够放小人一家老小,一条生路?”
辛若言双拳紧握,脸上的血色赫然消失,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心境崩溃,好与聂琰讨价还价。
权衡之道,王二饼即便是妥协,也不会轻易看着聂琰一家独大。
否则,等聂琰羽翼丰满,开始蚕食他王家,岂不是自己埋下祸根?
辛若言深知这等道理,聂琰也心知肚明,
“你应该听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与凌正南勾结,谋害国之栋梁,按律当诛。”
聂琰脸上露出疯狂,他要的是辛若言的性命。
些许银箔,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要辛若言死了,辛家便会土崩瓦解,不再是聂琰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辛若言面如死灰,惨笑一声,试图提醒聂琰,
“大人应该也知道,王大人不会看着小人就这般死了。”
“你以为,你今日还能出的了这座府邸吗?”
聂琰眼中杀机毕露,他早就做好打算,辛若言一旦踏入聂府,必定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辛若言心惊胆寒,后背顿时湿冷,聂琰不会再聂府中动手,但他这话也表明了对辛若言的杀意与决心。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辛若言也有心理准备,
“大人想法外执行,便不怕被人抓住把柄?”
“你又何必装傻?”
聂琰不以为意,他机关算尽,铺下弥天大网,岂会犯这等小错?
秦道禾老神在在,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慕寒眼中同样锋芒毕露,只要聂琰示意,辛若言必定顷刻之间,命丧黄泉。
偌大的书房之内,辛若言孤独无助,心力交瘁。
摘星楼作画挤兑聂琰之时,让张书豪投鼠忌器之时,他是何等意气风发?
想不到,这短短月余时间,他便要低声下四,祈求聂琰,能够饶他性命?
聂琰一再逼迫,让他的心中冰凉,惨笑道:
“大人要小人死,小人不得不死。小人依旧愿意奉上所有家产,赠与大人,只为大人能够网开一面,饶过犬子。犬子愚蠢昏聩,冲撞了大人,已然受到了惩罚。望大人心慈,能够不计前嫌,让秦先生为犬子医治……”
辛若言断断续续,小心翼翼的看着聂琰的脸色变化,旧事重提,希望秦道禾能够高抬贵手,救治辛戚沺。
他跪拜在地,浑身瑟瑟发颤,抬眼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紧紧盯着聂琰。
聂琰淡淡一笑,“若异地相处,你会放过本官吗?”
若异地相处?
辛若言已经做的明明白白,与凌正南蛇鼠一窝,昨夜便夜袭聂府,试图让聂府血流成河。
辛若言何等聪明,自然知道聂琰心中的答案,
“不会。”
他摇头,脸面再无血色。
“既然不会,你以为本官为何要答应你?你死后,辛戚沺必定将本官视为仇人……明刀暗箭,本官岂能安心?”
“小人会嘱咐他,不会为小人寻仇,大人若不放心,小人可以命人将他远送他乡。”
辛若言心急如焚,这是他此番负荆请罪的最大目的。
若聂琰不能答应,他羊入虎口,便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坐镇辛府,与聂琰鱼死网破。
突然,他又想到一件事情,急忙道出口,
“大人,小人知道一个秘密,若大人能够答应小人的请求,小人定然知无不言。”
辛若言一口一个小人,往日的尊严、颜面,在聂琰面前,完全丢的一干二净。
想他也是个人物,居然被聂琰逼迫于此。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聂琰冷笑,心中有些狐疑。
辛若言在禾丰州也算是根深蒂固,他所知道的秘密,必然不是小事。但想让聂琰就范,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日文会结束之后,小人之所以能够跟着周期,寻到长街上,是有原因的。”
辛若言汗如雨下,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与聂琰争斗这些时日,他对聂琰的秉性了如指掌,若要聂琰放过辛戚沺,威胁是最为愚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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