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法,小皇帝不是没有。
想要巩固皇位,他急需更多的兵权。
对于折彦质统领的京畿道军,皇上垂涎已久。登基之后这两年,他对这位大将军的拉拢几乎从未间断,可最终收效甚微。
在他和太后之间,折彦质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表面上看,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大平江山所计,而实际上,折彦质的这种行为是否又能算作拥兵自重?
皇上暗想,倘若借此良机,以他指使他人射伤邢东为由,即便不能取他性命,至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夺了他的兵权!
更何况,折彦质本就与邢东立下赌约,若能证实他就是幕后的凶手,他便引咎归隐,任凭处置。
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谓不诱人!
可他有两层顾虑,导致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来,折彦质的一千亲卫此时就驻扎在太平院中,倘若折彦质出尔反尔不愿交权,极可能引发暴乱。虽然他手中的内卫勉强能够和这帮禁军斗上一斗,可京畿道的主力禁军就驻扎在距离汤阴不足三百里的郑州营地,策马奔袭也不过两日的行程,到了那时,自己便会身处危局。
这些年来,虽说折彦质并未显露过獠牙和反心,但此人向来居功自傲,从不把小皇帝他放在眼里,若是逼得急了,造反的可能性却也不小。
二来,如果折彦质造反,四卫中战力居首的玉龙卫正好可以拦截在京畿军前往汤阴的路途之间,同时召集周边地区乡府之兵助战,再持节调动银州的陕西道军进行夹击,也足以平定反叛危机。可玉龙卫和陕西道军都由太后把控,即便得胜,京畿道的军权也绝不会落入自己的手里,即使甘冒奇险,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实在太不划算。
想来想去,谋夺折彦质军权这条路,断然行不通。
可就在刚才的演武场上,折彦质在众目睽睽之下差点一箭射死邢东,若他死保折彦质,宰相刑法天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自从去年太后侄儿王刚诬陷邢东事败之后,这段时日以来,刑法天已逐渐向小皇帝靠拢。况且,他的至亲皇姐翎玥公主与相府尚有婚约,迟早都会成为一家人。
若是因为死保折彦质,得罪了这位文臣之首,似乎更加得不偿失。
小皇帝思前想后,难以抉择,如同面前摆着两包毒药,选哪一包都没有活路。
此前在折彦质与何谦唇枪舌战之时,他就一直在想,倘若折彦质当真就是凶手,恐怕也就只能放弃掉这位大将军,堪堪成全了太后。
尤其是看到何谦在旁边煽风点火,此人乃是太后亲信,哪能不懂其中的奥妙。
当然,对小皇帝来说最理想的结局,就是折彦质不是凶手。
那样的话,便不用与折彦质针锋相对,至于邢东乃是他自己胡闹在先,折彦质一箭射偏,虽然让邢东破了相,但也保住性命,算是小惩大诫,足以向刑法天交代。
听得折彦质出言怀疑这封遗书的真实性,小皇帝赶紧借坡下驴,替他打下圆场,搞不好还能让折彦质承了这个人情,为他在和太后的博弈当中又争取了一枚重要的筹码。
想来连年纪轻轻的他能看出何谦的心思,老谋深算的折彦质又岂会看不明白。何谦的背后是否有太后在推波助澜,的确耐人寻味。
正当何谦被折彦质反戈一击的时候,另一位随行之人站出来,向皇上禀道:“方才是下官与何侍郎一道,率领众多刑察卫一同来到此处,当时房门反锁,我等撞入其中时已是现在这般光景。”
说话的人乃是另一位刑部侍郎,贺岩。
“下官查验过羊雄的房间,所有物品摆放整齐,没有打斗痕迹;死者衣衫整齐,身上无任何伤痕,说明没有他人强迫其喝下鼠药;遗信所用的纸页、笔墨皆是房中之物,现场周围也没有足印、手印等可疑印迹,加上房门反锁,按照下官多年的断案经验,几乎可以肯定,死者是服毒自杀。”
贺岩是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从面相上看,应是一位刚正不阿之人。这一番话,看得出来是位精通业务的刑官,等于替何谦洗脱了嫌疑。
“贺大人说得在理,令人信服。不过本帅政敌无数,觊觎本帅手中禁军的也是大有人在,总是有人想对本帅行那栽赃之事。”
折彦质瞟了一眼神情悠哉的何谦,继续说道:“如今我天朝四周强敌林立,折某为了国家安危而计,岂容蝇营狗苟之辈这番谋算!”
“依折将军之意,当是不愿认罪咯?”何谦阴阳怪气地问道。
“本帅没有做过,为何要认!”
折彦质正色道:“即便羊雄乃是服毒自杀,那也有可能是畏罪之举,可是这封遗信,必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折大人此言差矣!”
这时,一直在羊雄书案处埋头苦干的王宪突然说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他拿着一张写满文字的纸卷快步走了过来,而另一只手上,则拿着羊雄那封遗信,向皇上禀道:“圣上,臣略微擅长书法,自小就好模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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