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城问:“宝儿想什么时候出来呢?”
宝儿为难地道:“宝儿还没想好。”
顾青城问:“如果现在宝儿扑进爸爸的怀里,会不会比冰冷的书柜更加让宝儿觉得安全呢?”
宝儿看了看顾青城宽厚的臂膀,又看了看颜色深沉,没有一丝温度的书柜,天人交战了一番后,才最终走了出来。
顾青城微笑着冲宝儿张开臂膀,宝儿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慢吞吞走过来,趴在顾青城的肩膀上,眼睛慢慢升起淡淡的雾气,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
顾青城摸着他的头发说:“对不起,爸爸答应过你要回来陪你的,可总会因为各种事而爽约。这一点爸爸很抱歉,希望宝儿能原谅爸爸,给爸爸一次弥补的机会。”
宝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是他口中哭喊着的名字却不是爸爸:“妈妈!宝儿想妈妈了。宝儿好想好想妈妈呀!呜呜呜——!”
身后的小暖看着这一幕,眼眶不由红了起来。宝儿太让她心疼了,如果老天有眼,就让宝儿妈妈的病尽快好起来,让这一家三口尽快团聚吧!宝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顾青城的心里一阵刺痛,想起昨天艾米离开时的样子,懊悔之情蔓延至天际。
如果当时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好了,如果……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很想对宝儿说:妈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但看到宝儿的泪眼,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成了:“好,爸爸一定会尽快让宝儿见到妈妈的。”
宝儿停止了哭泣,震惊地问:“真的吗?”
顾青城重重地点了下头。
宝儿惊喜地道:“太好了,宝儿就要看到妈妈了。小暖姐姐,你听到了吗?爸爸答应宝儿了,宝儿很快就会见到妈妈了。”
小暖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巴掉下了眼泪,她想说她听到了,但是发现自己如鲠在喉,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只能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宝儿的话。
顾青城把宝儿抱到了宝儿的房间里,然后把他放在床边,边走向衣柜,边问:“宝儿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呢?”
宝儿惊喜地问:“爸爸现在就要带着宝儿去见妈妈了吗?”
顾青城转身对他摇摇头:“不,咱们现在要去影楼照相了。”
宝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可……可宝儿,宝儿不想去。”说着,他低下了头。
顾青城蹙眉问:“什么事情总要有个理由,就像宝儿不喜欢去照相,也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能说服爸爸哦。”
宝儿为难地道:“宝儿不想说。”
顾青城诧异地看了眼小暖,小暖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青城收回目光,慢慢走向宝儿,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来,看着宝儿的眼睛问:“是因为这段记忆是不好的记忆吗?”
宝儿点点头。
顾青城问:“是跟妈妈有关吗?”
宝儿点点头,然后又抬头看着顾青城,眼神充满焦急地摇摇头。
顾青城奇怪地道:“爸爸看不懂宝儿想要表达的内容,宝儿可以亲口告诉爸爸吗?”
宝儿又低下头去,为难地绞着手指,慢吞吞地道:“宝儿出生后只照过三次相,一次是百日,一次是一岁,一次是二岁。第三岁的时候,妈妈想带宝儿去照相,但被奶奶拒绝了。宝儿四岁和五岁的时候,奶奶还是不让。在宝儿六岁那一年,妈妈觉得再不照相的话,她以后可能就不会记得宝儿小孩子长什么样子了,就想偷偷瞒着奶奶带着宝儿去照相。但没想到被奶奶发现了。奶奶拿着锄头,把妈妈的腿打断了,妈妈被送进医院。奶奶威胁宝儿说,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否则就撕烂宝儿的嘴。宝儿很想找妈妈,但奶奶不让宝儿见妈妈,还说如果敢说一个字就把宝儿的牙拔下来。宝儿等了很久,不知道多少天之后,才被瘸子叔叔偷偷抱到了医院见妈妈。”
小暖听到这里,气得骂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奶奶!”
她的声音太大,让宝儿身子一哆嗦,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青城看到宝儿鼻尖上瞬间出现的汗珠,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宝儿不怕,小暖姐姐不是在说宝儿,她只是听到这件事觉得太气愤了,她在生宝儿奶奶的气。”
宝儿眼里含着泪,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然后点点头,接着说:“宝儿看到妈妈的时候。问妈妈疼不疼,妈妈说一点也不疼。宝儿就以为真的不疼,还扑过去晃妈妈的腿,让妈妈抱。妈妈疼得叫出了声,宝儿才看到妈妈痛苦的表情,也才知道妈妈很疼很疼,她只是不想让宝儿担心,才撒谎说不疼的。那天宝儿对妈妈说,宝儿以后再也不照相了,这一辈子都不照了,只要妈妈好好的,让宝儿做什么都可以。”
顾青城听完儿子的描述,感觉浑身血液倒流,他双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敢对我顾青城的儿子做出这种事,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悔字怎么写!”
宝儿见爸爸要离开,忙从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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