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怜离去了,拖着狼狈的身躯,戴上了面具,此后不再摘下……
洛言望着顾天怜落寞的背影,站在废墟中,神色复杂,却有不知做什么。
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最坏的结局。
顾天怜的命,从顶替他身份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
“陛下,其实,有时候,死亡未必是最坏的结果。”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洛言回头望去,苍莫的不知何时出现。
望着这位不知经历了多少沧桑岁月的老人,洛言第一次沉默了,无言以对。
从他出世的那一刻,顾天怜便该死去,但他救了他,却也害了他。
让他剩下的人生,将永远在独孤自责中度过……
“那人究竟是谁?苍老可知道?”洛言的目光一点点犀利起来。
“不知,不过,她应该是想救九公主,这点陛下可放心。”苍莫道。
洛言沉默,这点,他自然感受的到。
“悦心为何会这样?”洛言随之转移怀疑,心头也是一沉。
千莲寒蛟一直在悦心手上,通过这点,他清晰感受到,悦心刚刚那突然极速衰弱的生命气息。
就像是生命瞬间走到了尽头。
“唉!事到如今,老夫不得不告诉陛下一件事,只希望陛下不要自责。”苍莫叹息一声。
洛言心脏莫名一跳,“悦心的身体,与我有关?”
苍莫沉默,空气也瞬间死寂。
洛言心中的不安更剧烈了,身体不觉颤抖,但还是努力平静道:“说~”
“其实,陛下体内的双魂丹中,有一颗是九公主的。”
苍莫终于说出口了,道出了这个尘封数年的隐秘。
“轰~”
然而,苍莫话音刚落,洛言原本颤抖的身体终是把持不住,狠狠一颤,连续踉跄倒退数步,一脸不可思议。
往昔的回忆涌上脑中,那时的君悦心来到蛮荒边疆,还是那般活泼开朗……
“陛下出生之时,天降异象,魔光冲天,一降生,体内便已怀魔海与魔丹,而以当时陛下年幼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股诞生的魔气。”
“因此,为救陛下,两位先皇只有合力将您体内的魔丹与魔海封印,但这种方法终究不能恒久。”
“直到九公主的出生,竟诞生出了罕见的凤灵魂丹……”
说到此处,苍莫有停顿了,但接下来的话,已经不言而喻。
洛言只感觉大脑嗡鸣,双目猩红,不敢置信的看向苍莫,声音嘶哑,“所以,为了救我,你们便把悦心体内的灵海魂丹生生剥离,种到我的身上?”
苍莫感慨,无奈道:“陛下诞生的魔丹太过恐怖,要将之压制,唯有同等级别的魂丹与之形成对抗。”
洛言目眦欲裂,震惊、自责、痛苦……各种负面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噗嗤~”
最后化作一口血,喷射而出。
原来,到头来,是他害了悦心。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
而他却到死都没能陪在她身边。
……
“哈哈哈…桀桀桀……是我害了悦心,原来是我害了悦心。”洛言疯了,癫狂摇头大笑,双眸此刻已经猩红,被魔气一点点侵蚀理智。
“陛下。”苍莫脸色微变。
他之所以到现在才说,便是担心这点……但纸终是包不住火,这个真相终会暴露。
虽然,君无双生前让他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但他还是违背了。
九公主不该那般苦……
“噌~”洛言体内,有一股光芒绽放,瞬间中和了侵蚀洛言理智的魔气。
洛言猩红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用手摸向胸口,身体立在那里。
“陛下,割舍灵海魂丹救你,是九公主自愿的,自蛮荒边疆三年回来之后……”苍莫没有安慰,只是在说出了一个秘密。
洛言依旧呆立在那里,眼角却流出了血泪。
“苍老,还想再问一个问题,怀我的时候,我父母知晓我是魔胎了,对吧!”
不知沉寂了多久,洛言突然问,神色木纳。
“陛下,你是天子,是两家人与洛君万万子民选出来的,也是九公主选出来的。”苍莫留下最后的话,似答非答。
但洛言已知晓答案。
一直以来,他父兄一直对母亲的存在只字不提。
现在他都知道了。
他为魔胎,他父母肯定提前已经知晓,怎会不知道?
然而,母亲依旧冒险将他生下,最后被魔气侵蚀而亡……
他是灾星,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便是,不止害了悦心,更害了他母亲……
废墟下,雨越下越大,洛言跪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跪便是三日,雨一直下个不停。
苍莫安静站在一旁,没有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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