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对头和他的未婚妻在吵架。
这个月第三次了。
漫长岁月里,我不止见他们争吵过三次,我还见她为他哭过三次。
每一次,我都会忍不住想,如果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就好了。
我舍不得让她流泪。
(一)
地下车库里,我刚把车钥匙取下来,头都没来得及抬起,身边的程天翔就拍了拍我,语气带着隐隐的兴奋:「那不骆承瀚和他对象吗?」
我微微扬眉往前看,距离我的车两个车位的地方,骆承瀚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对面的人,不耐烦地说了几句话,转头就要上车。
「哥,骆承瀚这人可真……」程天翔吃瓜吃得不亦乐乎,「他未婚妻一千娇百媚的大美女,怎么他每次和她相处都这种不情不愿的表情?」
我斜了程天翔一眼,不咸不淡地说:「这艳福给你你要不要?」
程天翔立马安静如鸡:「对不起,我错了,要不起。」
整个安城就这么大,我们这一圈的人谁不知道容家大小姐什么性子,漂亮是真的,傲慢也是真的。程天翔最喜欢甜甜的软妹,看骆承瀚热闹归看热闹,真要和容小姐相处,估计他跑得比骆承瀚还快。
这是我这个月第三次撞见骆承瀚和她吵架,我和骆承瀚向来不和,平时都眼不见为净,现在几乎天天撞见,频率高到我怀疑他俩每天都在外面乱逛。
「诶,咱群里说骆承瀚今天是要去参加翼轩那边的酒会啊,」骆承瀚的车真的开动了,程天翔的表情也出现了几分惊愕,「不是吧,他就这么把自己的女伴扔在这啊?」
我不说话,沉默地往靠垫上躺,食指敲击着方向盘,看着站在我前面的女人。
现在是秋天,临近傍晚,并不算暖和,她穿着很单薄的礼服,还是我一直以来见到的精致模样,下巴抬得高高的,片刻后转过身,像是要走。
我把文件袋丢给程天翔:「下车。」
他手忙脚乱地接过:「干嘛?」
「她没带手机,估计自己也没开车,」我说,「你自己上去吧,我待会过来。」
「你怎么知道……」程天翔一时瞪着眼睛,「不是,哥,你今天怎么大发善心啊?」
「穿那种礼服,一看就没口袋,东西估计都在包里,好歹也是个女生,我最近也有一桩生意要和容家谈,」我看他一眼,「怎么?我平常很冷酷吗?」
「倒也不是,」程天翔挠了挠头,对我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行吧行吧,我先下去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嗯」了声,开车慢慢驶向车库外,直到开到她身前。
她还在往外走,只是在离开车库的那一瞬间,肩膀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我摇下车窗,喊她的名字:「容珍。」
她抬头看我,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又归于平静。浅栗色的波浪卷发衬得脖颈越发白皙,唇如桃花,齿若编贝,眉眼昳丽,精致得就像是拍卖行里价值连城的璀璨宝石。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里含着盈盈泪光的话。
只是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她原本瑟缩的肩膀立马绷直了,脊背挺直,一如既往,骄傲得像一只永不低头的白天鹅:「谢昭南。」
「好巧,」看见她眼睫上那滴泪珠的时候,我顿了顿,随后微微侧过头,原本想说的话在嘴里过了一圈,变了个样子,「容小姐是不是要去参加翼轩的酒会?都遇见了,我可以送你。」
……或许没有人知道,我从来见不得她哭。
容珍听见这话,立刻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警惕地后退一步,语气傲慢:「不用了。」
确实,这话我都觉得荒唐。
骆承瀚和我关系恶劣,容珍作为他的未婚妻,向来也不待见我,虽然不至于横眉冷眼,但我们也交集寥寥,更不要提顺路送人这种事。
可我却全然不顾这种荒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算我在容小姐心中不是好人,容小姐也不至于连车都不敢上吧?」
「我为什么不敢,」她性格不经激,瞪了我一会后就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关上门后才问我,「你也要去翼轩?」
我总不能说跟顺路没关系,我只是看你只穿一件衣服怕你冻死,也不能说看见你和骆承瀚吵架被骆承瀚丢下,只能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随口找了个理由回答她:「我不去,就是最近瑞林那个项目谢家在竞标,急需找人套近乎。」
「哦,」容珍抱着手臂,「那你找错人了,竞标的事我不管。」
「是吗?」我敷衍地回答,「真遗憾。」
她没再说话,只是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仿佛蝴蝶的双翼。但那只蝴蝶像是受伤了,短暂地栖息在一根枯枝上,脆弱而美丽。
她这姿势还是冷,我不方便也没立场把外套给她,只能面不改色地开了车里的暖空调。
容珍忽然喊我的名字:「谢昭南。」
我专心致志地开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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