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箭队之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之中,就是手上的箭矢也是黑色的,在黑黑夜中,仿佛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他们一个个的杀气腾腾,气势比之驯龙卫的几十人更是不相上下,更是隐隐约约的压过了驯龙卫。
林叔道:“你们两个快走,这帮子家伙,蛰伏了这么多年,今天让你们知道我飞鹰一族的厉害,为当年的事情讨回来一点利息。”
林叔霸气无比的语气让九龙使都有些害怕,九龙使已经是个老人了,是自然知道飞鹰一族的黑鹰箭士是多么的厉害。
这一群带着弓箭的黑衣人,在当年飞鹰一族最厉害的神箭手林叔的带领下,此刻无比的厉害。
那些黑衣人也罢,还是下面的士兵也罢,在他们的弓箭之下都像是纸糊的一般。
刘山和孙墨霜两人顺利的逃出来了。但是外面,李刚的那 几万大军全城搜捕,他们不敢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只能够走那些偏僻的道路。
北风吹起了山间特有的那些落叶,纷纷扬扬,遮住了惨白的圆月,鹅毛一般密集,令人几乎睁不开眼,好像又要下雨了一般。
吹起的落叶上空天幕漆黑,不时的传来夜枭的凄厉长鸣,那些黑色的巨大翅膀盘旋在天际之上,从半空俯视,此刻的江都城犹如皑皑冰川中的一粒明珠,璀璨夺目,闪闪发光。
而此时此刻,在这粒明珠的外侧,却有一队全身甲胄的士兵全城呐喊搜捕,和盛世的繁华锦绣绝不相称的是百姓在艰难的扯着自己单薄的被子,来对抗这夜晚还异常寒冷的夜。
闷热的天气让整个江都都散发着浓浓的热浪,老百姓褴褛的单衣,刀子一般的吹在他们已经热的发紫的肌肤上,大风陡然呼啸而起,流民们艰难的围在一起,以抵御凌厉的热浪,没有城墙楼宇的保护,江都平原的夏季越发的让人无法忍受,那一句流传在江都平原的谚语印证着这一切。
祸不单行,不单单是整个江都的老百姓正在经历着艰难的夜晚,在江都之外,有一支队伍同样的如此。
他们是拖家带口,他们作为奴隶被运到这里,作为炀帝来江都的劳力,一个个的骨瘦如柴,却艰难行走。
刘山和孙墨霜逃出来之后,刚好在远处看到了这样一幕,距离他们非常的近,一切都看的非常的清楚。
队伍中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声,从一个单独的声音,渐渐扩大,逐渐蔓延了整片队伍。
“嗖”的一声鞭响突然响起,骑在马上的将领面色阴沉的走上前来,厉声喝道:“都闭嘴!”
可是,那些不懂事的婴儿怎会听从他的号令,哭声仍旧继续,将领眉头一皱,顿时策马走进人群,弯腰一把从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抢过一个婴儿,高高的举起,然后嘭的一声狠狠的摔在地上!
“啊!”刺耳的惨叫声陡然响起,孩子的母亲失声惊呼,猛地跪在地上,抱住已经再没有半点声音的孩子,失声大哭起来。
将领目光凌厉,鹰隼一般的从流民的脸上掠过,所到之处,一片噤声。
漆黑的天幕之下,只余下年轻女人悲声的痛哭声。将领抽出长刀,唰的一声就砍断了女人的脊椎,鲜血飞溅,洒在苍白的雪地上。
孙墨霜的呼吸顿时为之一滞,紧咬双唇,手上蓦然发力,就要冲出去。
“你不要命了?”眼神明亮的刘山紧紧的抱着她,伏在她的耳边沉声说道:“他们是东方不语的军队,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吧。”黑甲黑裘的将领对下属沉声说道,带着寒铁头盔的士兵们闻言利落的翻身下马,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马刀,绳子一拽,被绑住双脚的流民难民们就齐齐跪倒在地。
将领双目阴沉,眼神如刀,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的吐出一个字:“杀!”
“唰”的一声刀响整齐划一的响起,年轻的士兵们面色如铁,眼睛都没有眨,几十颗头颅顿时滚下,落在厚厚的雪地上,温热的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汇成一条腥热的溪流,却转瞬就被寒冷的空气冻结。
孩子紧紧的咬着下唇,躲在雪坡后看着这一场近在咫尺的杀戮,一颗心被狠狠的揪紧。她的眼神那般明亮,像是璀璨的星子,可是却有那样沉重的光芒闪烁在其中,凌厉愤怒,滔天的怒火。
刘山的手有些冷,虽然仍旧紧紧的抱着她,可是却有一种情绪流淌在血液里,让他几乎不敢转头去正视孩子的眼睛,手臂下那具小小的身体散发着一种热度,几乎灼伤了他的手。
他看着这个千疮百孔的帝国在统治者们将屠刀一次又一次的高悬在那些平民的头顶,只感觉他们砍掉的不是人头,而是自己的信念。那些存在于心中太多年的执拗,被人一层一层的剥落,体无完肤,无处藏羞。
马刀挥下,腔血四溅,那些因为雪灾和起义军的肆虐导致无家可归的难民们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半点面对死亡的恐惧,孙墨霜清楚的看到,那不是惧怕到极致的麻木,不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绝望,更不是自知无幸的自暴自弃,而是一种固执的倔强,彻骨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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