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囊中取出一件寻常布袍套在燕良身上。此时燕良已觉舌头发木,说话也难以说清,当即闭口不言,任由二人给自己套上长袍。
给燕良套好长袍,一人将颓然倒地的燕良背起,向前发足疾奔。燕良趴在那人背上,只觉又回到了十日前巳玄在自己体内刺入金针之时,四肢百骸火烧般灼痛,周身上下除双眼外都不听使唤。千般苦楚刹那间袭来,燕良自然极痛,只是不愿在外人面前示弱,仍是死死坚持。
二人轮流背燕良赶路,疾奔了近十里路,二人又将燕良放上一辆破旧马车,二人一人赶车,一人在车中取出水来喂燕良喝下,又浇些水在燕良烧血红的脸上,稍解燕良灼痛。
二人赶车甚快,燕良先在二人背上一阵颠簸,此时躺在车上松软锦被中稍觉舒适,紧张一夜终于逃出生天,心中一松之下,竟在一头水渍和遍身灼痛中昏睡过去。
等燕良再被灼痛惊醒时,天已蒙蒙亮,二人又把燕良背在背上,正沿着石阶登一座高山。二人登山虽快,却很是颠簸,背上的燕良自然苦不堪言。无奈有口不能言,只得默默忍受。
日出时分,二人将燕良背到山顶,燕良见山林茂密,不见房屋,不知二人要将自己带到何处,虽无法开口,也不禁暗自留神。
二人穿过一片茂密林木,绕过一个峰头,眼前赫然现出一座寺庙,燕良定睛细看,庙前横匾上写三字。
“忠烈祠”
燕良见到祠堂,不禁大震,刹那间浑然不觉周身灼痛。进了祠堂正殿,见一座神像供在殿中,神像着武将装束,颌下蓄短须,双目远眺,气度非凡。
“燕公平之神位”。
燕良陡然间见到父亲神位,片刻间百般思绪涌上心头,不觉间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热泪滴到背着燕良那人颈中,那人浑然不觉,背着燕良转过神像,走到殿后一间房之中,将燕良小心放到床上。
燕良见房中空无一人,除床被及桌椅外别无他物,不觉意外。他从道童那得知,此次是父亲旧部楚明忠等人将自己救出,原以为会见到父亲麾下故人,谁料竟无一人在场,不禁失落无比。想到亡故的父亲燕平,心中黯然神伤。
燕良正躺在床上暗自神伤时,一人推门走了进来。燕良见来人不过十一二岁,头上束起两个发髻,小道袍换做了一件寻常布袍,粉雕玉砌般的面貌很是熟悉。
燕良见到这次的救命恩人小道童,不禁心中一动,本想起身道谢,刚一动弹就想到自己当下处境,只得在心中苦笑。
小道童显然没猜到燕良所想,走到燕良床前悄声道:“师父这次在你身上刺的‘渺阳针’我现在一个人还取不出来,得有人帮我才行。”
“我叫商骢,三年前爹爹将我送进道观后,师父一直叫我‘青松’。”
“用‘阴玄水’是我想到的,瓶子是楚伯伯命人送进来的。”
“让你把床撞坏,压倒床下装‘阴玄水’瓶子的办法也是楚伯伯想到的。”
“‘阴玄水’是师父炼丹时常用的,丹房中存着一大罐,我这次偷偷取了一瓶,师父也没发现。”
“我从去年春天起跟师父学医术,学了已经有一年七个月了。”
“楚伯伯说你是恩公的儿子。既然是恩公的儿子,那怎么会被我师父关起来呢?”
“……”
名叫商骢的男童趴在床边,耳语一般在燕良身边轻声说着话,丝毫不顾僵卧在床上连苦笑都发不出的燕良除了拼命眨眼外根本无法回答。
商骢说完话,靠近燕良,盯着燕良殷红的脸庞,看了一会,快步跑了出去。不多时,又跑了回来,双眼又直直盯在燕良脸上。看了片刻道:“你和恩公神像的眉毛一模一样。恩公长得真的和神像一模一样吗?”
面对商骢的再次提问,燕良只得在心中苦笑道:“我这十天以来始终是你伺候,也不见你说过几句话,为何今天话却这么多?难道是我出了道观就突然变得招小孩子亲近?”
商骢似乎终于看出燕良有有苦说不出的窘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木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蛋黄大小的幽蓝色药丸来,取出小刀挑下米粒大小一块喂到燕良口中。
药丸入口后在燕良口中化出一股辛辣气味,直冲燕良脑府,被灼痛折磨的又昏又涨的头脑瞬间被冲醒。燕良闭目感受着药力在体内散开生效,烈火焚身的灼痛也渐渐消失。试着咳嗽一声,虽很是沙哑,到是实实在在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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