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凤凰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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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在卧室里面，柳原看着秦荻把自己喜欢这几句写成一幅行书，心中颇有感触。

    要建设以皇国为核心的东亚新秩序，当务之急就在于必须尽快结束中国事变。

    一手扶持的汪伪政权都是垃圾，曾经寄予厚望的桐工作也草草收场，漫长的战事也完全陷入了泥潭……这局棋怎么会越走越被动？

    突然，他把秦荻抱在怀里：“今天，阿南直龙的叔父，从本岛过来接手了十一军的工作。他问起了阿南直龙生前的一些情况，十分伤感。”

    看到秦荻默默无语，柳原接着说道：“我和阿南直龙一起长大，都十分倾幕诗风泱泱的盛唐王朝。想当年，太宗横扫六合，咸服四海。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杀兄逼父也没有人妄加置喙……”

    秦荻知道柳原想要说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句：“何谓英雄？柴山君也常常以此自诩！”

    “是呀！一代奸雄曹操也是如此，我相信人心自有公论。”

    秦荻只好嫣然一笑：“我哪会不知道呢？你和阿南直龙都是好人……阿南直龙的叔父来了？祁丽会不会出事？”

    “出什么事？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死不足惜！”

    柳原看到秦荻神色一怔，半真半假地说道：“你怕什么？你又不是这样的人！”

    “祁丽也是被逼无奈……”

    柳原用手拍了拍荻秦荻的左肩：“放心吧？有我在！”

    说完，柳原关掉了睡塌旁边的台灯。他没有强求秦荻，而是静静地听着窗外沙沙的春雨声。

    02

    大地沉沦几百秋，烽烟滚滚血横流。伤心细数当时事，同种何人雪耻仇？

    秦荻偎在柳原的身旁，从邹容想到了陈天华。从惊涛骇浪的甲午海战想到了秋瑾东渡……

    当时，日本文部省颁布了歧视并限制中国留学生的《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主要内容有三条：留学生只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留学生的自主活动要到校方登记；所有的通信也要登记；否则将预以取消学籍并驱逐回国。这个规则一出台，就引起了中国留日学生的强烈抗议。秋瑾和宋教仁等人主张全体同学罢学回国；汪精卫和胡汉民则主张忍辱负重继续求学。两个观点发生了激烈争吵，甚至到了水火不相融的地步，以至最后留日学生总会的干事们不想承担责任，纷纷辞职……

    这种情况让日本报纸幸灾乐祸，说中国留学生是一群乌合之众。一九零五年十二月七日的《朝日新闻》，也嘲笑中国人缺乏团结，是放纵卑劣的一群人。陈天华就看到这张报纸后，当天连夜手书了万言绝命书蹈海殉国。

    手执钢刀九十九，杀尽仇人方罢手……

    带着满腔的愤怒、失声的呐喊和无助的泪水，他孤独地走向了浪涛翻滚的大海。

    03

    有人说，促使陈天华绝望而亡的根本原因，是积贫积弱的祖国，是愚昧冥顽的国民。

    有人说，这些卑贱而愚昧的生命就像抛洒在地里的无数种子，千百年地重复着生根发芽又伏地腐败的故事。他们在关中大地治河，在北方边陲的群山之巅筑建万里长城，在五岭蛮荒之地开辟田畴。他们被文明地盘剥，又被野蛮地杀戮……他们像蚂蚁、像芽虫、像蜜蜂，机械地活着，悲惨地死去。

    有人说，它的个体成员要么加入上流的吃人宴席，要么被吃，要么离群索居，或者成为化外之民。它的个体成员从未成为自己，成为文明的人格。他们似乎是为了一种奇特的目的而牺牲自己……

    国家，是三流的弱国。组成这个国家的人民，是埋头的牛马和只能在同类被杀中寻点乐趣的看客。数千年的残暴专制，使人们在做奴隶和做奴隶而不得的交替中渐渐忘记了做人，忘记了爱恨情仇，忘记了身体里还有血……

    不！不是这样！在蝇营蚁聚的世界里面，还有一个声音：“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腥风血雨难为我，好个江山忍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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