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二天,邓陵通过江上鲈鱼副食品店,给秦荻递来了一纸命令:设法营救吴蔚和杨殷。
去年夏,她曾经就被侦辑队抓过。大和旅社爆炸案告破后,其父用了两根金条才把她保释出来。
谁也没有想到,她竟是延安方面的人。皖南事变以后,她的身份再次暴露,现在就关在侦辑队的囚室里。
日本人又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呢?难道是第三战区的顾祝同要假敌之手来清除异已?事情还真是这样,第三战区给日本特高课提供了一份多达几十人的名单,换回了两名本战区的投敌军官。
顾祝同身为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兼江苏省主席,其辖区包括苏南、皖南、赣东和闽、浙两省,战线绵延长达两千公里。三年来,除了一些局部的争夺外,基本上未和日寇发生过较大的战斗,他把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中饱私囊之上。他借口建立战时经济,大搞走私贸易,囤积居奇,鱼肉乡里……
02
象淡淡的梦,带着远古的诗意,声声江涛灌满囚室。
半夜的月亮,透过又高又小的窗棂上,给囚室铺上一层洁净如乳的光。
吴蔚爱惜地抚摸着杨殷的额头,看着她轻轻扇动的鼻翼。幸福的时光就象一场梦,而自己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吴蔚艰难地扶着墙壁来到高窗之下,望着半轮皎洁的圆弧。
天已经亮了,窗外的朝晖洒在宽大的领口上,给裸露的酥胸染上了一层血红血红的光,就象是伤口上开出了一片片娇艳的花瓣。
杨殷靠着墙坐了起来,慢慢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破碎不堪的囚衣,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血迹斑斑的镣铐上。
“姐姐,她们欺负你了?”
神志有些恍恍惚惚的杨殷,伤心地问出了一个最不该问的问题。她勾下头自己想了想,嘤嘤地低哭了起来。
吴蔚坐到了她的身旁,轻轻地抱住她的双肩摇了摇。
“都怪姐姐不好,带着你受苦。”
杨殷是新四军电讯班的机要员,她的家就在泾县附近的山坳里。
一月十三日,军长叶挺派出身边的警卫排掩护她回到家里,要她日后到武汉去找吴蔚,把皖南事变的真相电告中央。
杨殷在吴蔚的怀抱里瑟瑟发抖,恐惧的眼里仿佛又浮现出了冲天的火光,英勇的战友们纷纷中弹的景象。
03
哐当一声,牢房的门摔到墙壁上弹了起来,两个日本宪兵抓住杨殷的双臂提了起来。
出了牢房,穿出狭窄的甬道,是一道笨重的铁栅门。它的正前面是一堵石墙,需要绕过右侧的一个花台,才能看到一排陡立的石阶直通刑讯室。
杨殷拖着哗啦啦的重镣,平仰在两个宪兵的腋窝下,身体一点也使不上力……石阶撞着受伤的脚踝,刮着粗壮的镣坏。
刑讯室里满地是水,通红的铁炉上腾着一团一团的火焰。
雄二背着手对着挂满刑具的砖墙,慢慢地抬了抬戴着白手套的手:“小美人,你是先说呢?还是先享受享受再说?”
杨殷猛地挣开了两个宪兵的大手,一头向雄二的后背撞去。满脸狞笑的雄二转身就把拳头砸到了她的腹上,使她整个腰身都蜷曲着搭了自己的肘弯上。
满脸坏笑的打手围了上来,抓住杨殷的双臂就拖到了一张刑凳上。
杨殷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希望自己能够从容一些,就象吴蔚姐姐那样忠贞而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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