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日本人的心胸太狭促,太注重形式和表面的炫目。
三个月来,美惠教过礼仪,教过茶道、花道以及优伶的种种表演,全都是一些做作的东西。
其实,阿南也不喜欢这些刻意的形式。在戒备禁严的前进指挥部内部,他几乎没有限制秦荻的任何活动……
白天,他要下部队找士兵谈心,找第一线的指战员了解情况。晚上,他回来以后,往往一进办公室就是通宵达旦,在刚刚做好的沙盘上反复思考,一遍遍地推演。他手里总是拿着一面小蓝旗,不是插到这里就是插到那里。
七十四军!小蓝旗上的部队编号使秦荻心惊胆寒,她预感到阿南的匕首就要扎进他们的致命部位。
02
“这是什么?让将军这么劳心费神?”
秦荻把一杯热茶荡了荡递到了阿南的手里,看着插满各色小旗的沙盘随口问道。
“你是美人,它就是江山。昔日曹孟德陈兵江岸,对着这无限美好的万里江山,也慨慷不已。他拔剑出鞘唱出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湖山信是东南美,一望弥千里。使君能得几回来?便使尊前醉倒且徘徊。沙河塘里灯初上,水调谁家唱。夜阑风静欲归时,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秦荻心潮翻滚难自平,多么希望有人能在谈笑间,令强虏灰飞烟灭。
“好了!好了……”
阿南俯身用右手搂着秦荻的膝弯向上一抬,就使秦荻仰身倒在了他的左臂之上……
03
大地深处,日军正在悄悄调集。
汽车的马达声、士兵的脚步声和野狗凄厉的叫声都被重重夜幕裹住了。
月亮隔着云层,看到宽阔的洞庭湖上,一队队不开灯的汽艇急驶南去,留下一道道雪白的水痕。
所有的情报,都由九战区司令部情报处的参谋摆在了薛岳司令的桌上。
调兵?兵都调到湘北,通城不要了?岳阳不要了?佯动?想让我们把兵都集中到湘北防守线上,再从两侧打过来?
薛岳反复思忖,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今年三月,一份准确的情报不仅使七十四军转危为安,而且使上高战役歼敌上万。刚才,他打电话给军统的戴老板紧急求援,没有料到得到的回答却是邓陵和她的谍报小组已经背叛党国,一起投靠了延安。
“混帐!”薛岳想骂却没敢骂出来,他知道打掉皖南新四军是老头子的意思。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不顾死活地内掐。
“把荣军给我连夜喊来!”
他决定让荣军立即带几个精干的人去武汉,抢在军统的前面找到邓陵和她的谍报小组。
薛岳,广东乐昌人。十岁就进黄埔陆军小学读书,二十四岁就成了孙中山警卫团一营营长。陈炯明叛变时,他曾端着一挺机枪把孙中山的夫人宋庆龄安全地送出了叛军的重围……
情报处的参谋又进来了,手里依旧拿着罗列着一些敌后侦察和细节详尽的观察汇报。
薛岳要他立即向重庆的军委会发报:“军统武汉站的火凤凰谍报小组,长期向本战区提供及时准确的战略情报。详情不具,请予表彰。”
这就是老虎仔薛岳,也只有他才敢在戴笠的枪下公然救人。
戴笠知道薛岳的态度后,犹豫再三还是暂时中止了已经布置下去的除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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