钛金属玫瑰战争 正文 4第一天记忆(第3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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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游行的男人。可能是已经走了很久了，他们一脸疲惫，脚步拖沓，象一捆匹淋湿了的布匹、秋雨后田地间的谷个子，软塌塌的东倒西歪。也有些标语牌，七零八落的摇晃着，写着些：坚决反对保养二爷！强烈要求男女平等之类的陈词滥调，比较特殊的是游行队伍中有一对老夫妻，颤颤魏巍的相互扶持着，举着的标语牌居然是：给我们一个儿媳妇，我们要孙子！都这年代了，他们居然还喊着要孙子！要孙子干什么？壮大光棍队伍么？！后边一些年轻的示威者的口号也是喊得有气无力的：傻小子，做门墩，哭着闹着要媳妇！傻小子，坐门墩，哭着闹着要媳妇！

    我站在路边，对这些人无比同情。我觉得他们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居然不知道这世界有那么多叫人兴奋的工作和事业，那么多值得付出全部身心的荣耀和梦想，他们居然就知道为什么媳妇声嘶力竭，他们太可怜了。是的，我在当时就是那么想的，我对他们的同情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而且我很享受这种怜悯同类的感觉。

    游行队伍不是很长，估算下怕是有几百人吧，只是周围依然是很多不相干的人在起哄，依然少不了男同性恋组织的招牌：我们没有妞，但是我们有爱情！这种口号在这个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当然，也有女人，有热闹的地方总是少不了女人，即便她们的总数、比例已经江河日下的时候。她们撇着嘴，远远的看，或者是调笑着喊：有钱么？有房么？还有些女同性恋组织站在警察人墙的后边，对光棍游行队伍大放厥词，致使游行队伍出现些骚乱，我听见几个老光棍在满怀遗憾的抻着脖子，跷着脚遥望着警察的防暴盾牌后的女同性恋者感喟：“唉！资源啊，浪费资源啊！”

    这种司空见惯的场景是这个世界诸多乏味事情中最无聊的，只是每天都会有，然后是骚乱，是警车的警笛声，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我是徒步走回住处的。那些无聊的游行没有影响到我的情绪。

    这是间小房子。我姥姥一直生活在乡下，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此前，我已经和房东打好招呼，只要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离开了。我的房东是个被保养的男人，据说保养他的是个小有名气的女官员，不过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对我的退租有些遗憾，他穿着一双亮面皮鞋，黑色的带条纹的西装，倚*在门口说，小强，你还真是一个很好的租客。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想起我该联系下家政公司。随即想起来昨天咨询过服装搭配之类事情的那家公司，他们那里有一个叫王小花的服务员，我对这名字有个印象。然后我电话过去，接线生说：我们从来没有过叫王小花的家政服务员。这点在当时叫我觉得有些奇怪，我解释说是个机器人，对方说他们公司的家政服务员当然都是机器人了，不过每个机器人还是固定的名字的，的确没有我说的那个。

    好多年后，我回想到这个细节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忽略掉这样一个小插曲有些不应该，我感到很奇怪，以我的性格不该是这样的――可能是我当时还是处于兴奋的状态：我满脑子想得只是钛金属玫瑰公司的事情，想着自己的工作，公司的前景，我的老板和同事，我的将来，那天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想。

    人总是这样吧，人总是关注自己留意的事情，从而忽略掉许多当时看起来无关大碍的小事――谁会在意一个有着很乡土名字的女机器人呢？她和我又能有什么关系呢？我想可能是家政公司搞错了，或者是我记错了那家公司的名字，和别的什么公司弄混淆了，也许我是这么想过的，也许不是。在好多年后，那么多事情发生之后，我根本就记不得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唯一记得是我彻底忽略掉了那个叫王小花的女机器人的事情。我见过她，她帮我选择了一条暗红格子的领带，然后我送她离开，然后是在第二天，接线生告诉我，从来就不存在这样一个女机器人。然后是我把这小事漫不经心的扔到一边，彻底忘了，随便找了家公司，帮我搬家到钛金属玫瑰公司的宿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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