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天空下,碧蓝的海水轻拍岸石,晨曦的凉风轻送下,难民船队牵着天上的朵朵白云,正式进入银珊瑚群岛南边的碧海湾范围内。()
遥遥望去,银珊瑚最南面的微型小岛上,绿草片地,在岛屿的中间,却有一棵参天大树,笔直而生,枝叶极为茂盛,也不知得生长多少年,才可以有如此规模,在其下面不远的瞭望塔,对比起来多少显得有点渺小,塔上的法考尔金海军正疾速打着旗语,与难民船队的旗手进行沟通,不过这一带竟然连一条侦察艇也没有,就可以推算到法考尔金到底有多不重视这片群岛了。
这时,布鲁菲德眼中,却只剩下那个美丽岛屿上的参天巨木,他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身旁的蕾尼不禁转头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其实蕾尼小姐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最讨厌的就是布鲁菲德,但却和在他聊天之中,不知不觉的渡过了一个夜晚,一起感受着黎明前的黑暗,直至黎明,又与他一同观望日出,让朝霞爬满天空,再渐渐散去,在此过程,感觉平和、轻松,自然得就像渡过了一段最自然不过的时光。
布鲁菲德探出手指在面前的空气里勾勒了几下,仿佛要将那里牢牢记在心里,轻轻道:“看着那里的绿草和树木,我想起了父亲曾告诉过我的话……在远古哲人的眼里,人的生存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方式是像草一样活着,你尽管活着,依然会成长,但是你毕竟是一棵草,你吸收雨露阳光,但是长不大。人们可以踩过你,但是人们不会因为你的痛苦,而产生痛苦;人们更不会因为你被踩了,而怜悯你,因为,人们本身就没有看到你……”
“哦……”蕾尼被提起了兴趣,“那另一种呢?”
布鲁菲德凝视着那棵越来越近的大树,说:“另一种,就是像树一样活着,即使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只要你有树的种子,即使你被踩到泥土中间,你依然能够吸收泥土的养分,自己成长起来。也许两年、三年,你长不大。但是八年、十年、二十年,你一定能长成参天大树!当你长成参天大树以后,在遥远的地方,人们就能看到你。走近你,你能给人一片绿色,一片阴凉;离开你,回头一看,你依旧是地平线上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活着是美丽的风景,死了依然是栋梁之才……”
蕾尼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平和自然的比喻,最能贴近心灵,最能引来内心深处的共鸣,此刻布鲁菲德的脸庞,好像也明亮了几分,她好不容易才能把目光从布鲁菲德脸庞上移开,与他望向同一方向,绿草茵茵之上,大树的枝叶正随风招展,仿佛欢迎这群长途跋涉的旅人的到来。
布鲁菲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有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当年,他父亲也正是同一位置同一距离,与他说过相同的一番话,一历十年,父亲当时唏嘘的面容,仿佛仍在面前……
那棵屹立了不知多少年的巨木,一定见证过无数次这样人事变迁,生命的悲喜轮回吧……
人情冷暖几何,人心变迁几多,都这么在它脚下缓缓而过……
船队里吹响了晨起的号角,蕾尼的脸悄悄一红,或许在船队里的许多年轻女性心目中,布鲁菲德已经成为了最理想的梦中情人,但她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和布鲁菲德竟然在甲板上坐了一个晚上。
“我回去了。”蕾尼整理了一下衣服,抚平在其上面的皱纹,正待离去,布鲁菲德转头笑道:“不如,一起到我的房间去吃早餐吧?”
这可是一个表达善意的邀请,虽然布鲁菲德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忘记了特洛克赋予的使命,但现在,那份重新涌起的使命感让他努力笑得更亲切一些。
但对于蕾尼而言,布鲁菲德忽然堆上脸庞的笑容,总觉得多了一点什么味道在里面,除了轻浮,仿佛还带着一种暗示。她想,去你的房间,你想干什么,你又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情不自禁就恼怒了,冷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海洛迪亚大人,我习惯了在下面与其他学员一同共进早点。”
看着蕾尼漠然离去,布鲁菲德大感愕然,前面明明关系良好,忽然说变脸就变脸,亲切的布鲁菲德,转眼就变成海洛迪亚大人了,难怪哲人常说,女人白天与黑夜,常常是两副面孔。
阿穆已经被调到上层,正式成为布鲁菲德的仆从,当然,好听的称谓是,生活助理。这并非是特洛克的安排,而是源于阿穆自己的申请。
当立在布鲁菲德房门外的阿穆,发现布鲁菲德来下面的楼梯走上,并非是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时,眼里闪过了惊诧,但他赶紧垂下了头,问候道:“布鲁菲德大人,早上好!”
“早啊,阿穆,听说你们的帕希腾家族,在银珊瑚群岛已经立稳了脚,等我们安定下来,你就回家看看吧。”
面对布鲁菲德温和的笑脸,阿穆眼中却闪过了复杂的神色,他与家族的关系,远没有别人以为那般的亲近了,他微微躬身,说:“听从大人吩咐。”
布鲁菲德心中一动,阿穆一向给他的感觉就是心事重重,现在有机会回家,他第一句说的并不是“谢谢”,而是“听从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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