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南思思三人,虽然走了许久,依旧没能离开雪幽山地界。
据燕飞羽说,方才那座被她封印的雪幽山乃位于群山正中央,最为高险俊秀,周围这些大大小小的雪峰只是顺带划在它地界内,外界统称其为雪幽山。
虽说其他雪山不像它那般陡峭险峻,但走着也颇为艰难,只因其皆被积雪环绕,最浅处都埋至膝盖,深处更是及腰以上甚至没顶,根本无法看出脚下路况如何,稍不注意便会脚滑踩空,有……一头栽进雪坑里的危险。
不得不说,做为侍卫的燕飞羽考虑得实在周到,即便感觉主上待他如陌生人,却依旧恪尽职守,唯恐她受到伤害,自动请命在前头领路,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竟完美地避开了所有障碍危险,挑的尽是积雪浅的好路,没给她留下任何受伤害的机会。
但实际上,南思思心中痒痒的,还真想来个意外的脚滑,来试上一试栽倒在这雪中究竟是何感觉。只是简单想想,她就觉得刺激无比。
一定透心凉!
得亏有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若她真的心血来潮跳了下去,他们肯定认为自己是个女疯子。
不过也不一定,南乔大梦初醒宛如婴孩,心志还不成熟,不知道什么正常什么不正常,有可能觉得跳下去才是正常,甚至跟她一起跳下去呢;而燕飞羽对她有近乎执念的追从,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有问题吧。
要不要试试看呢?南思思不止一次瞄向旁边的洼坑,心里跃跃欲试。
可即便内心处于天人交战中,她面上却不显分毫,反而平静得很。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心中想得再多,表面仍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给人以安静温婉的假象。
只是假象!
让人意外的是,南乔却仿若无意地望了她几眼,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内心的躁动。察觉他投过来的目光,南思思像是被人看穿心思的小贼,顿时直视前方,将蠢蠢欲动的贼心按捺下来,不再乱想。
就这样,几人走着走着,突然视线一敞,终于来到一处空旷平缓的雪坡,颇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畅快之感。
好美啊……
即使之前所见一直是雪地,南思思仍不免赞叹,因为它实在太完美了。偌大一片雪面,洁白无瑕,像是一整块上好的白玉,完美无缺地镶嵌在这里,让人不忍破坏。
南思思停下脚步,望了眼身旁的南乔,发现他依旧神色怔怔,显然没有将眼前美景放在心上,仍在执着地思索什么。
方才在山洞里就是如此,她偶尔问些问题,他只笑着摇摇头,道不清楚,目光里藏着难以排解的迷离和恍惚。说是心不在焉吧,那笑容纯澈,看起来是认真考虑了的样子,可转而,便又陷入沉思。
那个样子,仿佛对整个世界都是陌生的,只沉浸在自己的心理世界里。
也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面对这个不知世事的懵懂少年,南思思很无奈。
望向前面不远处替他们开道的燕飞羽,南思思更无奈。
明明是潇洒剑客,浪迹天涯的模样,却自称是主上的贴身护卫,永远要伴主上左右。
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南思思深刻地感觉到,他的表情定是坚毅无畏的,若是她开口要求,他甚至愿意为了主上去死。
是“主上”,不是她。
不过南思思也懒得再解释什么,他的心性坚忍,认定了就不会改变,宁死也要跟随主上,绝不为旁人所动。而且自己的确占了他主上的身体不是?索性随他。
寒风卷过,霎时飞雪漫天,南思思陶醉地闭上眼睛,沉浸在熟悉又陌生的飒爽气息里。
她并不是在感受寒意,而是喜欢风雪之后,空中隐约弥漫的那丝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股香味……像是花香?
可这里都是冰雪,哪里会有花呢。
“咦?”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南思思睁眼看看四周,疑惑道:“我怎么闻到一股花的香气,你们闻到了么?”
闻言,南乔眸中异样之色瞬间闪过,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主上说的不错,确是如此。”燕飞羽开口解释道,“属下在这里待了许久,知晓此处有个传说,说是很久以前,雪幽山并不称为雪幽山,而是秋暝山。”
“秋暝,秋暝……”这回南乔倒是认真听了,甚至很感兴趣地想了想,“莫非因为它四季如春吗?”
“不错,”还真被南乔猜对了,燕飞羽略一颔首,“这里的秋天永远沉睡着,从不曾来过。”
山顶没有积雪环绕,山下流水潺潺,清幽静谧,且尤其盛产花草。无论哪个季节,秋暝山中都有不同种类的花盛开着,真真是鸟语花香,芬芳馥郁,站在山谷里,犹如置身于花海之中。
它曾是那样美丽幽静的山谷。
“可后来……”燕飞羽目光透出无尽惋惜,像是身临其境一般,语气陡然一沉。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几乎一夜之间,草木凋零,溪泉滞留,竟变成如今天寒地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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