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南思思无语地转过身,望着跪在身前的男子,突然怔了怔。从这个角度看,他未被面具遮住的下半边脸庞棱角分明,神色毅然,全然不曾有半点虚言。他是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失职,没能及时护主上周全,所以为此不安。
“快起来吧。”
心弦像被拨了下微微一动,南思思扶着他起身,语气柔和却又不容拒绝,“这是最后一次,飞羽,我很认真地告诉你,如果你今后还想随我一起的话,类似责罚这种事就不要再提了。”
她独来独往习惯了,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走哪里都有两个彪形大汉当保镖跟着,门神一样杵着,任她呼来喝去。放在真正的大小姐身上自然是很霸气,可一旦替换到她身上……就莫名得觉得很搞笑。
或许真是一个人过惯了。
“可是……”就是主上您命我这样做的啊……
燕飞羽惶急抬头,正瞧见女子认真地看着他,突然惊觉她不是开玩笑的。若他继续如此,主上怕是真的会丢下他。
和从前一样,主上平日里再怎么随意再怎么懒散都无所谓,可只要她认真下了决定,整个人都会变得强硬冷冽不容分说,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
可是,命他恭敬有礼是主上,命他不用恭敬有礼也是主上,如何抉择?
良久,燕飞羽像是放弃了某种坚持许久的东西,缓缓垂下目光,“……是。”
是了,就是这样,不管怎样的命令,只要是眼前这个女子所说,他都会遵从。
见他点头,南思思终于缓了口气,强撑的气势瞬间消失。
看燕飞羽勉强的模样,南思思也知道她是在以另一种更强硬的方式下了命令,可她也没办法。以前那个“主上”几乎占据了他心里的全部位置,以她几句话根本无法撼动主仆间根深蒂固的思想。
不,不对,他不是把她当成简单的主子,而是有更深层的羁绊,那是意外闯入的南思思所不知道的。
原谅她,没有经历过那些往事,也实在习惯不了他这样恭敬,压力太大了。不过除此之外,能有人一直陪在她身边,她还是很开心的。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告诉你个秘密。”有意让低落的燕飞羽活跃起来,南思思拍拍他的肩膀,嘻嘻一笑。
“方才我如此做为,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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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她刚出手把脉的那一瞬。
彼时,她只觉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几乎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毫无怜惜之意,她当时也被吓了一跳,抬眼却只能看到封少卿紧绷的下颌,接着便听到燕飞羽和慕容坎他们急切的制止声。
可即便如此,封少卿也不曾放手,反倒握得越来越紧,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要被他捏碎了。被施加痛楚的南思思自然不悦,她虽然是个姑娘家,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好吧!然而就在她准备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时,却望见了封少卿的眼神——
兴许是因为他愤怒的情绪太过激烈,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绷得更紧,双目赤红,眼里布满血丝,额角青筋暴起,猛然看上去颇有些狰狞。
毕竟是有着兵戈之气的少将军,一怒起来威慑力自不用说,敌人见了都害怕,再调皮的小孩子看到都要被吓哭的。
但除此之外,南思思还望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隐藏的不安,害怕,担忧,甚至于恐慌。
他在想什么?
南思思从一开始的惊讶中收回神来,更加仔细地观察神情难测的男子,待望向那双混杂着戒备与担忧的眼眸时,突然间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可是却又差了一些。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却听得慕容大哥急切的劝阻,“少卿,放手!……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而听到慕容坎说完这句话后,封少卿眼神中明显有一瞬间的动摇。就在这一瞬间,南思思恍然大悟,终于懂了这前后缘由,猜出了他源自心底的恐慌究竟因何而来。
他一直在害怕。
三年前,他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坎在他面前倒下,而他却什么也来不及做,能做的居然只是策马接住他倒下的身躯,不让这代表无数人信仰的战神染上尘埃。最终还令他最为敬重的二哥在病榻上躺了三年。
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
大好男儿,正该意气风发之时,慕容坎就那么浪费了整整三年。
封少卿不像安伶,他太过骄傲,这骄傲让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认为没有保护好慕容坎都是他的过错。
因而生忧,因而生怖。
自那时起,这份恐惧就悄悄埋于他心底。故而今日,他望见本就被怀疑动机不纯的陌生人接近二哥,潜意识里的恐慌决堤而出,竟以为又有人要害慕容坎,所以才会有此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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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燕飞羽若有所思的模样,南思思笑了笑,接着道:“既然已经知晓他所想,我自然不会再触碰他的忌讳,而是想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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