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陡然一片寒意。
现在不方便拆穿,他便顺势撒泼一般,甩手将坛子摔到对面墙上,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
到后来,他语气极为激动。
那灰衣人好似愣了愣,没想到一向冷静的将军如此失态。而远处,安伶的身影若隐若现。
将军难得喝醉,一个人太过危险,他不放心,违命偷偷跟来。
灰衣人低声暗骂,袖袍一挥,白色粉末纷纷扬扬飘到墙上,将所有痕迹掩盖,匆匆离去。
事后,慕容坎刮下那几点焦黑,命安伶去查,并暗自跟踪孙。
知道他暗自报信给别人,慕容坎将信截了下来,稍作修改。
于是现在,孙子涵一行人困在沼泽地中,至今还未脱身。
“本将军已经很仁慈了,没将他们尽数引到毒谷中。不过沼泽地距那并不远,若是你不坦白从宽,本将军做次恶人也无妨。”
他双眸微眯,这群人,居然把主意打到南思思头上,真是胆大包天!
孙冼心下无比纠结,若是告诉将军实情,主子那边必不会让一个叛徒活下去;若是不说,小主子如今就会有危险,他依旧是死路一条,这该如何是好?他死了不要紧,可是母亲她……
那么,他还是赌上一把!
眼中坚定下来,为了让自己显得可信,他颤颤开口:“将军,属下也并不想如此,可他们以家中母亲相逼,属下又怎能不应!何况,他们让属下所做之事并非杀人放火的勾当,只是想私下里请南姑娘一叙,属下实在不知其它啊!”
孙冼所说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他生来就是他们的人,不过素来不受重视,自小便受尽欺凌。后来索性离家,带着母亲独自闯荡,因为自身资质颇佳得以加入慕容大军,跟着慕容坎出生入死,他亦与众人一般,愿死心塌地地追随将军。
只是后来,不知他们如何得知他在慕容大军,便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要挟他传递消息,全然不顾亲情。他也曾想过玉石俱焚,不过见他们要求之事并未触及他底线,只命他在慕容坎苏醒后及时告知,再将救其之人设法拖住便可。
前方的慕容坎闻言,与安伶对视一眼,冷声道:“‘他们’,指的是何人?”
孙冼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俯下头道:“属下知晓犯了军规,只求一死。”
“死?呵,”慕容坎面容浮现冷冽之色,“我慕容大军的将士只能死在战场上!”语毕,起身大步离开,将剩下之事交托给安伶处理。
安伶领命,看着慕容坎颀长远去的身影,暗自叹道:将军虽生有女子一样的美貌,但不管是平日言行举止,还是在战场上杀敌,都是无愧的男儿本色。这世上,恐怕只有那个姑娘,才会让他显露与其容貌相称的哀伤吧!
走至头埋得更低的孙冼面前,安伶缓缓俯身道:“将军什么性子你应该清楚,爱兵如子的将军哪里忍心让你去死?你倒好,反以此相逼。不过,孙冼,你还算有些良知,给将军的桃花酿并无毒性,只是看着可怕了些。”
听得身下之人传来压抑的痛哭声,安伶直起身来,“孙冼,你若将那人如实说来,军规处置后若有命在,今后仍是慕容大军的一员。若是仍包庇于他,”喟然一叹道:“你便就此离去吧!”
地上身形猛然一僵。
孙冼此时陷入天人交战中,一边是被禁的母亲,一边是良知与信仰。
最终,他微微张口,说了几个字:“玉蝉山庄——孙家。”
安伶吃惊地停住脚步,转过身。
——————
房内,慕容坎写了封信交给安伶,再三叮嘱:“一定要亲手交给南乔兄手中。”南乔他心思灵透,定有法子护思思周全。
安伶接过信,迟疑地道:“那孙冼该如何处置?”
慕容坎沉吟半晌,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每当他想问题的时候便会如此,“暂且不动他,以免打草惊蛇。告诉他,戴罪立功。”
若是有办法补救,自是最好,那武林霸主秘密寻找思思,总不会是件简单的事。
“是,将军。”
慕容坎起身走至窗前,望着西边的紫色天穹,这会儿,他们也该到了吧!
…………
南陵京城。
往常熙熙攘攘的街市,此刻却杳无人烟。而相反的,城门口却是人满为患,百姓皆自发地挤到此处,以迎接凯旋而归的南陵第一军队——慕容大军。
巍峨的城门此时大开,前来迎接的队伍中最显眼的,便是身着一袭明黄色皇袍的纳兰攸,南陵国的九五之尊。
凯旋归来,皇上亲自出城来接,可是无上的荣耀。这份看重,令陪同而来的文武百官艳羡不已。
平时喜怒不显于色的年轻皇帝目光炯炯,面上也露出喜悦之色。而在那尊贵无双的面容下,却仿佛隐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很是迫切,又有些逃避。
正是风和日丽的天气,慕容将士望着不远处
>>>点击查看《浮生梦·长相思》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