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拥有各自的秘密。
在我的回忆里,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一个我。有些,我要它永久的封闭。再也想不起来,后面有着怎样的一个我。
先帝四十年四月,方青鱼到达京城,随行的是画沙。
且说青鱼自弃舟登岸时,便有祖母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方青鱼常听得父亲说过,她祖母家是大贵之家。祖父曾任太常之职,乞骸骨后又升任太子太傅的官职。虽然东宫是没有的,但这也显示出方家的荣耀。
现祖父驾鹤西去,祖母却还在。
她见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去。
“笑我当初刚到京城时,像极了林黛玉去。”
“什么?主子,谁是林黛玉。”
画沙在跟明雨拿来汤药时听见这句话甚是不解。
“画沙,你还记得刚到京城的样子吗?”
“额…主子,当时紧张的很,没有抬头,自然没有印象了。”画沙把汤药端给明雨,尴尬的回话。
这话也对,连方青鱼都不敢多看。只知道,进了城中,从纱窗外瞧了一眼,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扬州不同。
又行了几刻钟,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站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进了西角门。
“主子,老爷来了。”画沙兴冲冲地进来禀报。
“快,请父亲进来。”
不过画沙却是没有动,而是道“主子,老爷说,知道您安好即可,不拘着见面。”
日日盼君归,没想到落到个这个下场。
“罢了,不见就不见吧,见了反而没意思。你告诉父亲,好生在京城住着,没人敢惹。”
我又重新躺下。
方青山众人见他吃完茶,都说道“且入席,有话慢慢说。”王柏傲听说,便立起身说道“伦理,我该陪饮几杯才是,只是今儿有一件大大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实不敢领。”方青山、瀚宇众人哪里肯依,死拉着不放。王柏傲笑道“这又奇了,你我这些年,哪回有这个道理?果然不能遵命。若必定要我领,拿大杯来,我领两杯就是。”众人听说,只得罢了,方青山执壶,瀚宇把盏,斟了两大海。那王伯傲站着,一气而尽。瀚宇道“你到底把这个‘不幸之幸’说完再走。”
先帝四十八年,先帝设朝再议勋郡王之事。朝会之情况不一一累述,其最后结果是五王子轩明罚俸三年,鞭笞一百。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相信。五哥温文尔雅,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轩煌,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青鱼,你冷静点。父皇派王钦云亲赴幽州调查,发现此事不是空穴来风。据他回禀,幽州征用五万民夫修建殿阁,现在那还有未完工的大殿。”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基裘颓堕皆从敬,家世消亡首罪方,宿孽总因情。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犹豫着要将“思念”放在家里的哪个角落。
最后,我决定把它放在卧室的枕头底下。
那是个不起眼的地方、时常会被我遗忘。没有饭桌的重要,没有花瓶的显眼,没有书桌的必需。但偶尔躺下的时候,就能看到窗里的风景。晴朗的天空,密布的乌云,又或是雾蒙蒙的清晨。
我将‘思念’放在那里。有时去看她,看她浸泡在阳光下的欢乐,看她被身后雨丝洗出的忧愁,看她被雾霭笼罩着的迷漫。
那轿夫抬进去,走了一会,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去了。后面的婆子们已都下轿,赶上前来。打起轿帘,扶青鱼下轿。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台基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见他们来了,连笑迎上来“刚才老夫人还念着了,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个人争着打起帘栊,一面听的人回话说“二小姐到了。”
睡过午觉,阳光正好,暖暖的。
我起来挑了一件素净的衣服穿上,走到金鱼缸那里,接过玉华的鱼食,专心喂起小鱼儿来。小小的身子,摇摆着尾巴,嘴里吐出泡沫。
“主子,皇上病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前天的时候,在外受了凉气。御医诊断说是疲累所致,劝皇上多休息。后宫的娘娘们三天两头的送汤。您看——”
“走,去养心殿看看。”
我把鱼食递给画沙,在旁边的盆子里洗净手,再用干布擦拭。
踏出宫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阳光普照,真是舒缓啊。而玉华心中却空落的,主子就什么都不准备?!
甬长的青石板,高矮一样的围墙,一望无边的紫禁城,好像囚牢一样。但这囚牢,不少人想进来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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