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天旋地转,宣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想站起身来跑过去,却又发现自己腿软的不成样子,又不敢过去……
不,不是自己……
一道小小的身影在自己面前缓缓的倒下,沈肆念愣住了。
就连刺在自己身上的一剑都没感觉。
脑袋瞬间空白,沈肆念只想赶到柳青灯的身边,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小的身影。
宣策带来的侍卫所剩无几,却还在尽职的拦着。
沈肆念呆呆地看着,心下一阵热流涌起,随即喉间一阵甜腥,一道鲜血自沈肆念嘴角缓缓流下。
几名侍卫相视点点头,似乎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欣喜。
可眼里的喜色尚未消失,一个侍卫边带着那抹喜色重重的倒下了。
余下的侍卫眼里的喜色也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代替。
为什么……为什么沈肆念还能……
瞳中似乎流转着异色的光芒,周遭略微近身的侍卫,到死都不明白,为何沈肆念没有提剑,而他们已经利刃所杀。
那侍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下一刻,却是顿时消了气焰。
那是……什么?
沈肆念垂着眸,束起的长发有些凌乱,那一身黑衣也已经尽数被染红,只是,那只略微有些颤抖的左手……
身上的血流慢慢汇集,终是在手中凝结成一把血刃……
剑上有着奇怪的纹路流动,但是目光撞上,便能感受到其中强大的力量。
不可能……
侍卫又惊又惧,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缓缓倒下了。
没有人再阻挡,沈肆念也不再理会他人,直接便轻动点地,飞到柳青灯的身边。
鲜血然红了粉丝的衣裳,沈肆念半跪下,手足无措的扶起了柳青灯。
“…沈……肆念,你来啦。”柳青灯勉强挤出一笑,箭就插在胸口旁边,柳青灯痛的有些冒冷汗,可是看到了沈肆念,好像又不是那么痛了。
“…对,我来了。”沈肆念伸出手,想拔走那支箭,轻轻碰了箭身,又猛然缩了回去,抖得不成样子。
柳青灯从来没怎么受过伤,这一下子挡了一箭,疼的讲不出话。
本来以为自己一直都会为自己而活,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为别人挡箭。
沈肆念,你为什么这么好?
柳青灯定定看着他,吸了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一双小手握上那双血红的手,“你的手是要抚琴的,都怪我……”
“小青灯不怕,我带你找回去,找顾君彤医治一下就好了,小青灯又可以活蹦乱跳了。还是”沈肆念还是没有动手,而是准备直接把柳青灯抱起来。
“…等……等一下!”一激动,柳青灯感觉自己的伤口又开始疼,倒吸着气。
沈肆念一动也不敢动,依旧半跪着,抱着柳青灯,看着柳青灯在自己怀里慢慢的缓着气。
小青灯年纪小,向来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一直快快乐乐的生活着。而自己从小便经历着这些……
小青灯觉得是她拖累了自己,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小青灯呢!
自己身处于这江湖之中,所见之事皆是如此。
可小青灯不同,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能看透了她过去的人生。
一张白纸。
虽说是在醉春楼那种地方,可她却一点也不像那里的人,傻乎乎的,莽莽撞撞的就闯了进来。
略施粉黛,可爱动人。
抬眼的那份天真。
当时的自己也只是不愿见到把这份天真抹去。
世上多一个单纯快乐的人,比多一个被世俗所污染的人,总要好些。
况且她那么弱小,犹如当初的自己。若是自己的一句话,便能改变她的一生,何乐不为呢?
后来她便闯进了自己的生活。可自己又何尝不是闯进了她的生活?
萧古玉当初只要自己保护她,自己大可以把她送到平洋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送的越远越好,越远,反而更能保护她。
若不是当初自己的一个私心,那小青灯现在是不是在平洋山上,依旧快乐的活着,也许是在和谷冬谷雪学习插花,也许是和顾君彤学习药道。总之,小青灯不管发生什么,第二天起床,便又会开开心心的,似乎从来都没有烦恼。
自己被她的快乐所感染,看着她,仿佛自己也没有了烦恼。私心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虽然周围环境复杂,想杀自己的人,想利用自己的人,实在不少,一个接一个。
可自己却过于自负,想着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可以好好保护小青灯的,可终究……是自己害了她……
柳青灯好不容易缓过气,抬眼,却又是一惊,费力的抬起手想要去触碰沈肆念的脸颊。
“…沈肆念……你哭了吗……”
握起柳青灯的手抚在脸上,沈肆念哭笑着摇头不作答,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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