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白处赫然填写着“大理寺卿柳照仁之女柳氏蛰”。
今天的相亲宴就是用来试探他的,这么多人,他写谁都行,唯独不能写她!
她本以为他会为了打消江永的疑虑写个别的人,她刚刚也是不愿他写别人,才忍不住出言警告,但当看见他竟然写了自己的名字时,她就后悔了。
她以为以江独楼的睿智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江永给的题明明根本没有第三条路。
顶着江永的疑心写她的名字,这不是明摆着与他抬杠吗?七位王爷夺皇位,也没见哪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江永对着干,他这么做,无疑会成为江永眼中最大的危险。
见云贵妃和柳蛰是这样的反应,其他人大约也都猜出来江独楼写了谁的名字了,顿时面面相觑,深觉不可思议。
云贵妃把他们叫过来只说是普通宴会,没提江独楼会来,谁也不知道这是给他办的相亲宴,刚刚得知此宴的意义都为自己捏了把汗。
现在他却选了柳蛰,这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陈月玲直接站了起来,“殿下三思啊!”
冯安婷犹豫了一下,温声出言:“柳三小姐身份尊贵,家世盘根错节,殿下素有神仙转世之称,莫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坐在柳蛰对面的一华服女子眼神转了转,转着手里玉杯轻轻启唇,声音冷淡,“英雄难过美人关,但忍一时风平浪静,殿下是不是有些急了?”
她身边的鹅黄色裙子的女子在桌子下面拉拉她的衣袖,责怪她多言,“你瞎掺和什么?喝你的酒吧!”
女子容貌冷艳,果然不语了。
江独楼看她一眼,“公主言之有理,但有人不可错过,一擦身可能就是一辈子。臣不算睿智,甘愿做个愚人。”
公主不再多言。
柳蛰这才注意到她,听江独楼对她的称呼,渐渐想起来她是谁了——江危亲生姐姐江芜华,未来大邵国唯一的长公主,手握重权。
“我看你不是愚人,你是蠢!”云贵妃冷冷看着他,“你可要想好了!”
柳蛰一把夺过圣旨,“江独楼,你可想好了?”
此路荆棘万里,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本来是可以走迂回战策的,但江永这是把所有弯弯绕绕都斩断了,根本没给他打太极的机会。
现在江永还没出来,柳蛰都怀疑江永会不会就此把他们抓了扔中大营牢里去!
她抓紧了手里的白绫。
若是江永真这么做,她就跟江独楼闯出去,但李婉秋怎么办?李家怎么办?其实她毫不怀疑如果真的打起来,李家肯定会站在她这边,但是跟李家交好的易家和隆亲王一家怎么办?连累着的瑞安侯府和靳文书叶长安又当如何?
这样不行……
没等她想出个活命之法,江独楼已经回答了她:“想好了,”他站起来,掸掸衣袍上跪拜时蹭的灰尘,眼眸含笑,“皇上一片好意,我怎能不领情?圣婚求之难得,大好机会,岂容错过?”
他夺过她手中的卷轴,重新在桌面上铺展开来,抚平褶皱,仔细看看上面的婚期:八月十五。
“本没想这么早成婚的,但……无妨,也好,免得你总是多心。”
都生死攸关了,他居然还有闲心说这样的话,柳蛰也是叹为观止了。
不过他这人好像就是这样,不管是多大的事,泰山压顶重兵攻城了,他也是这样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
看着就叫人心安。
他肯定是有办法了,不然不会这般从容。
“好,”后堂里传出江永的声音。
帘子一挑,公公弯着腰恭恭敬敬把江永扶出来,众人敛衽起身,跪拜高呼万岁,江永在主位上坐下,唤众人平身。
他看看圣旨上后填的那一排俊秀字体,眼中划过一抹痛色,“阿致,你一直是朕心里悬挂的一块石头,叫朕牵肠挂肚。现在看看,朕是头悬利剑,好在如今终于找到了剑鞘了。”他看着柳蛰。
历代皇位争夺战都是血流成河,江永深知里面的虚情假意,所以才格外重视疼惜自己这个亲弟弟,却没想到他竟也心怀不轨。
心中悬石变成了头顶利剑,江永说不清自己是何等心情。
如果一定要比喻,那大概就是自己舍不得吃的鹿茸熊掌喂了狗,反过来被狗咬了一口。
江独楼敢直接写柳蛰的名字,江永却不能直接定他的罪。本质上是昏是明不重要,面子上他必须得是个明君。
“江致柳蛰,还不接旨谢恩?”公公用尖挑的声音提醒。
江独楼提袍裙拜谢接旨,柳蛰只得也接旨了。
可这刚跪下一条腿,突然有人站出来,“皇上,臣心悦柳三小姐多年,且有婚约在身,虽未成婚,亦未退婚。臣与柳三小姐自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恳请皇上收回成命,成全臣一片痴心!”
萧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江永挑了挑眉,“哦?你是南宫家的二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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