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三军整装待发,柳蛰银甲红袍,佩剑跨马,映着身后朝霞万丈,一马当先冲出了缓缓打开的厚重城门。
身后是华京最后的三万守军,带着孤注一掷马革裹尸的勇气,争先恐后的跟在她身后冲出华京,加入战场。
华京城门外已经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四十万敌军压境,还有二十多万的增援,华京这点人少得可怜。
可是没有一个人退缩。
柳蛰杀进战场,连挥三剑开出一条血路,然后忙里偷闲的回头往城楼上看了一眼。
城楼中央站着一位白衣男子,两双眼隔着十几丈遥遥相汇,柳蛰率先收回了目光,回手一剑刺进敌军胸膛,鲜热的血喷溅一脸,分外妖冶。
江独楼抓紧了城墙,白庭吊着一只胳膊来到他身后,“你说你何必呢,趁着刚才的战乱杀了江危,自己登基不好么?柳蛰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这么优柔寡断呢?”
“这就是命吧,长生机关算尽,江危还是出现了。”
白庭冷笑,“你跟我说命?我没幻听吧?”
他掏掏耳朵,“江致,除了血缘,大邵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不当皇帝,那你解甲归田游山玩水不理世俗不好吗?非得替人看着江山,你这么喜欢受虐吗?”
柳蛰一点一点杀入战争腹地,他决然的转头回了营帐不再观战,“你不懂。”
若有人能做顶梁柱,我又怎愿撑起这一片天?
谁还不想混吃等死呢?
他本来的毕生所求,不就是这四个字吗?
可是现在事情摊在了头上,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邵就这样毁在面前。城楼下,女子匆忙而过,无意间抬头一望,正见白衣男子拂袖而过,面白如玉,目若星河,左肩是华京生死,右肩是大邵河山。
丫鬟拉拉她的衣袖,“小姐,快走吧,外面不安全,老爷让您快些回府。”
女子回神,“楼上的,是凌王殿下吧?”
“是啊,”丫鬟打趣:“小姐曾与殿下有婚约,怎么这就不认得了?”
此女子正是田敏如,她微微摇头,再抬头看时,那仙人之姿的男子已不见踪影了。
是他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大邵啊。
丫鬟催促着她快步离开了,她三步一回头,再没看见那男人。
白庭看了一眼自己吊着的胳膊,“你现在打一次架受一次伤,上次的伤好全了吗?”他阴阳怪气,“我把静以广庭留给你。”
江独楼摆摆手,“等闲人伤不了我。”
白庭语气不大好,“大邵这个样子,你总要让它撑到百废待兴吧?你这样干打架不回血,还能活几天?”
“是玄灵草没有了吗?”江独楼突然问。
玄灵草是他的药引,生长在世上有去无回的禁地,那里天气变幻莫测,野兽出没,九死一生。
半年多前白庭找回来的几根已经所剩无几,他需要新的药引。
白庭一时间没接上话,江独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在沙盘旁站定,观看着沙盘里的局势,“不用找了,我以后尽量不动手。没有玄灵草,其余的药物也能支撑我再活几年,找个机会,我把皇位拿了就是。你才不到三十,老婆孩子没一个,别再为我出生入死了。”
“放你娘的屁!”白庭突然怒了,一巴掌排在桌子上,把沙盘拍碎了一角,里面的沙子哗啦啦洒了一地,几支军旗倒下,“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老子拧断你脖子!”
他从来没跟江独楼提起过玄灵草有多难得,但有一次江独楼无意间看到他那背上密密麻麻、新旧叠加的伤口,就一直烙印在了他的心里,后来就尽量少用。
最近也是没办法,他心里是对不起白庭的。
“秋日不易寻找玄灵草,入了冬再去吧。”
白庭痞痞地冷笑一声,甩掉落在鞋面上的沙子,“难找?掘地三尺老子也能挖出它祖宗十八代!”
“我救你只是举手之劳顺手为之,严谨来说还是你死赖的,”他无奈一叹,微微皱眉看他,“就算是报恩,这么多年你为我出生入死也早就仁至义尽了,别把自己往死路上推,我不值得。”
玄灵草并不能根治他的病,他终归要死的,不值得再搭上一条命。
白庭眼神冷了,毫无预兆地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是想我现在就掐死你吗?”
江独楼并不慌张,白庭摆出一副要掐死他的凶狠模样,青筋暴跳,但其实手上没用什么力气,比挠痒痒也重不了多少。
他哄孩子一样把他的手按下来,一下没按动,白庭还跟他杠上了,他无奈一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次你能不能别太拼,我保证我不再出手,你早点回来。”
那地方耽搁的越久就越难生还。
他一松口,白庭这才缓缓松开了手,垂下眼睛缓和了一下,“你忙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城楼。
柳蛰杀势太猛,敌军暂时休战,敌军主将刘长青提马到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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