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花园拐了个弯,柳蛰脚步微顿,“这是长清宫?”
他点点头。
宫门开了一半。也没人守着,他拉着她迈步进去。
长清宫之前是冷宫,后来变成堆放杂货的地方了,江晔搬过来后也没怎么收拾,整个宫殿寒酸的与皇宫格格不入,走过前院都没看见一个人影。
后来她才想起来,冷宫不允许带随从,江晔现在应该是独自一人住在这,难怪如此冷清。
江独楼拉着她过了前院到后院里,隐隐约约看见了院子里的石桌旁站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听见声音才转过身来。他的脚下还有一簇小火苗,已经燃的差不多了,晃晃悠悠眼看着要灭。晃动的火光由下向上打在那人的脸上,正是江晔。
他逆着月光,看见他们有些惊讶,“殿下,王妃。”
江独楼拉着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火,一阵微风吹来,灰烬扑向了江独楼的白袍子。
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过来,给你带了东西。”
宫里是不允许燃火烧钱祭拜逝者的,但江独楼对地上的痕迹视若无睹。
他往石桌旁的石凳上一坐,招来了一路远远坠在后面的冷弦,柳蛰这才看见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冷弦打开食盒,江晔好奇的凑过来,看见冷弦从里面拿出来一壶清酒,还有另外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江危和江晔都喜欢吃的秘制马蹄糕。
这糕点宫里没有,只有崇元街上一家百年老店有卖,没想到江独楼竟然特意去买了来。
他掸了掸袍子,“皇上出不了门,嘱咐我去带进来的。我想着他一会儿过来怕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带,就把月饼和酒一起带过来了。我不多留,这就走了。”
说完,真的站了起来。
柳蛰没太看懂他这一趟是什么意思。
来都来了,就不能坐一会儿多说说话?非得人三青丝让吗?可是江晔像是会挽留的样子?
就在这时,江晔突然说:“皇叔,您喝一杯再走吧。”
他倒起了酒,“侄儿这里寒酸,没什么能招待皇叔的,只好借花献佛了。”
他把酒杯递到江独楼身前,一双经年忧郁的眼眸明亮了许多。
一阵风吹来,轻易的掀起了他的衣摆。院子里太寒酸了,连个遮风的树木都没有。
江独楼沉默半晌,接过酒杯,似乎扯了下嘴角,一饮而尽。
江晔没有再挽留他们,江独楼带柳蛰离开时,在宫门口碰见了江危。
“皇叔?”
江独楼“嗯”了一声,一句话没说的走了。
江危有些莫名的看着他的背影,“怎么这么匆忙?”
柳蛰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殿下,关心就说关心嘛,这样来去匆匆的干嘛?皇上让你给他带马蹄糕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看柒泽有意留你多坐一会儿,你又没什么事,干嘛不多坐会儿?这一年来你们之间隔阂越来越重,如今冰释前嫌,就不能把酒言欢么?”
“以后或许可以,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停下来,“就跟你想要男女平等一样,需要过程。只是我也许能等到结果……”
“我却等不到了。”说这话时她依旧面带微笑,“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没着急,能看着它有所发展就好了。”
俩人说着话渐行渐远,江危收回目光,正提袍子要进长清宫时,一晃眼看见门口站着个蓝布衫的男子。
“柒泽?”他从景阳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挥手让他退下了,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他面前,“来送皇叔?”
江晔点头帮他分担了一些拎着的东西,并排往里走。
“我们什么时间可以离开?”江晔问。
江危叹口气,“这个不好说,最近怕是不行了,怎么也得等西戎那边的事情了结吧。”
江晔把东西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还是有些狐疑,“皇叔真的会同意你退位吗?”
江独楼虽然看似为大邵鞠躬尽瘁,但其实那只是他骨子里的责任,并非他自己的意愿,他若真是那样的人,也不会把大邵江山当作儿戏,几次玩弄于鼓掌之中。
让他作为一个臣子尽尽心力还行,若说让他当皇帝,恐怕他还真未必会同意。
江危把两个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上,竟然都是些贡品。
“可是皇叔也知道了,我不是那块料,我就算一直坐在这,也终究是个提线木偶,搞不好哪天又听信小人谗言,届时也是麻烦。皇叔已经松口了。
我让小六子去岚州逛了逛,他说那边有个平湖山,山上风景不错,可以建一座房子,日后我们就去那边闲云野鹤,天下怎么样都没关系了。”
他从一捆香里抽出三柱递给他,有点起了两根白蜡,“恐怕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中元节是八皇叔的生辰。”
江晔双手持香,朝着西方拜了拜,插在香炉里。
江危看见旁边熄灭的灰烬,“你这是祭拜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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