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呆呆重复着侍女的话,“屠戮蛮荒……屠戮蛮荒是什么地方?”
两侍女对视一眼,面上颇为同情,一侍女道,“屠戮蛮荒是地府尽头的荒芜之地,那里藏匿了一些不愿投胎也不愿到酆都城的孤魂野鬼,嗜血成性,凶残至极,已经炼化到一定境界,把持着一方,阎君曾派阴兵过去镇压过,但那些恶鬼狡诈得很,又极为熟悉当地的环境,所以每每派过去的阴兵都扑空,久而久之阎君也就不管了,毕竟那寸草不生之地对地府来说也不算甚,且那些恶鬼没有危害到地府的规律秩序,所以那片区域渐渐荒废下来,成为了犯错且不可救赎的灵魂的放逐之地,只要流放此地,便意味着成为了连地府都教化不了的恶鬼……”。
恶鬼……她念叨着这两个字,茫然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放我去孽镜地狱?”
侍女以为她在祈求原谅,眼底的同情之色更重了,毕竟流放屠戮蛮荒比下孽镜地狱更让人心寒,地狱,哪怕是十八层地狱,是为了惩罚灵魂并让其改过自新,而流放则意味着,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她顿时慌了,如若流放至屠戮蛮荒,那丢失在孽镜地狱中的白玉瓶该怎么找回?还有她爹爹和师叔究竟身在何处,这更是让她无从查起,她情绪激动的抓起侍女裸露在外的纤细胳膊,“茗苂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侍女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煞白一片,生怕惹出更多祸端,连阴司的名讳也直呼,普通的鬼魂是万万不敢的,两侍女惊慌失措,“姑娘,如若再在此地喧哗,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手掌间孕结一股冷光似要朝她脖子处袭去,此时好巧不巧,一袭黑色身影出现在门外,一掌击退了那个欲打晕她的侍女,侍女滚出去好些距离,见是茗苂来了,匍匐在地,“茗苂阴司”。
茗苂趾高气昂的踏进房内,周身都是阴戾之气缠绕,黑色的面纱之下有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她蹲在地上,眼神直视着郁苳,“老远就听到了你要见我?有什么话便直说,地府也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郁苳看到她便想到了往生镜中她带走石一菲和陈东阳魂魄的画面,手指拽紧了她黑色逶迤的纱裙,“茗苂阴司,能不能告诉我,我爹爹和师叔究竟怎么样了?他们在哪里?”
茗苂低头睨了她的手臂,衣袖滑下,皮肤上千疮万孔的疤痕露了出来,深深浅浅的红色印记,凹凸不平的大小疙瘩,丑陋得不忍直视,郁苳自知自己这双手过于骇人和肮脏,拽紧了纱裙的手颤抖着松开了,茗苂轻轻抚平那卷起的褶皱,轻笑一声,“他们是阎君命我带下来的,自然是留在了地府,如今焰摩天出逃为祸六界,地府不会允许这些灵魂投胎的,所以……”。
“所以他们还在地府是么?”郁苳接过话来,“我爹爹和师叔一生行善,斩妖除魔,定不会在地府受苦的是么?”
茗苂抱着手直起腰来,“你还不算太笨,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会知道他们在哪里的,你只要知道他们魂魄平安即可,我说过地府也是讲道理的地方,一切皆有秩序规则”。
茗苂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这个你就要问阎君了”。
话毕便见天地晃荡,天旋地转,她转眼间就到了赤焰硝烟弥漫之地,头顶是绛紫色的天空,下方是狼烟萧瑟的荒芜山野,茗苂在她身后冷声道,“你到了”。
不曾想这茗苂还能在眨眼之间将她带来此地,猜想这里便是她口中所说的屠戮蛮荒,茗苂重重推了她背心一把,她便从高空悬落下来。
茗苂见事情已经办妥,便一眼也未多看飞身而去,她全身酸软躺在满是荆棘的荒野之地,挣扎着爬起来,对普通的鬼魂来说,到这里只能是灰飞烟灭,这里四处荒凉,没有香火更没有酆都城的各种热闹小摊兜售灵丹妙药,新鬼在此不消两个时辰定会灰飞烟灭,即算是老鬼若没了这香火的供奉,也能在此地神形俱灭。
她苦笑一下,多亏了她这副不人不鬼的肉身让她不至于像其他新鬼那般脆弱,想到这阎君行事也颇为诡异,从孽镜地狱将其带出疗好伤又扔在这屠戮蛮荒,若是想要她的命何必多此一举,显然孽镜之刑她根本受不住,迟早也会在那里灰飞烟灭,若不想要她死,又何必将她数次置于险地?显然这屠戮蛮荒也是个格外凶险的地方。
这里阴气森森,看似荒凉却暗藏危机,地上阴湿糜烂的气息,枯树上零落的吊着几片叶子,光线暗淡,远方似也有些婆娑树影,看上去却如恶鬼的爪牙般恐惧,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脚边不远处有几只不明生物爬来爬去,仔细一辨才看清那是几只百足蜈蚣,在这潮湿阴冷之地,最容易滋生各种蛇虫鼠蚁,她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这里偶尔有些干树残枝,她身体虚弱便寻了一根干枝支撑着慢慢前行,不时有幽蓝色的九幽冥火从空中莫名腾起,她看得心肝轻颤。
只要爹爹和师叔还平安无事,一切就有希望,她咬着牙忍着四肢百骇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在光影黯淡的荒芜之地,不远处似乎有嘶叫打斗的凄厉鬼声,她忍不住矮下身子,寻了一颗
>>>点击查看《翻滚吧之孟婆归来》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