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怒视了北千沧一眼,她转身离去。
北千沧冷声道,“你要去哪里?”
郁苳顿足,“去哪里都好,只求阎君别再跟着,否则下一次我就不是被扔进孽镜这么简单了”。
这些时日以来,她已经把鬼面当朋友了,若不是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太过反常,郁苳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与北千沧联系到一起,方才北千沧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忧伤,万一他真的只是怕自己在屠戮蛮荒中受伤才隐瞒身份的呢……走出了几步,她突然顿住,万一自己真的误会他了呢?
陡然回头,那瘴气浓重之地空空如已,北千沧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在心中暗自嘲讽,石郁苳,你还真的好骗呢!
没有了北千沧的庇佑,她更若浮游野草一般,屠戮蛮荒的恶鬼凶兽动动手指头便能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所以她小心翼翼,寻了个不大的洞穴躲了起来。
这个洞穴虽不若玄清岭的安全,但恶鬼凶兽不到这里肯定是寻不见她的,加上她没有任何气息,也不会专门有闻着味道过来吃掉她的恶鬼。
洞内漆黑,只有洞口传来的孱弱微光,她不敢继续往黑暗中走去,便只能躲在不进不出的洞口不远之处,连里面是什么样子她都不清楚,更不敢去看,黑暗之中只有滴滴水声“嗒嗒”传来。
累了就靠着洞穴浅浅睡去,睡醒了就看着洞口的微光发呆,这样睡了醒,醒了睡的日子亦不知过了多久,一日她正半梦半醒之时,忽见一抹红光而至,洞口乍然一亮。
她用手挡了挡眼睛,看不清来者是谁,只看见那玲珑身段婀娜朝自己靠近,不多时一个冷冽的女声道,“找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被鬼吃了呢!原来竟躲到了这里”。
这声音她识得,是茗苂。
许久不同人讲话,嗓子干裂得几乎要起火,她舔了舔嘴唇,声音异常沙哑,“你来做什么?”
茗苂冷哼一声,“这屠戮蛮荒不是什么祥和之地,你道我愿意来么?阎君有令,你在此受罚已够,现在命我差你回去,接受判官的审判”。
郁苳微微抬眼,“如何见得受罚已够?”
茗苂微恼,“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别人不知阎君来此地探你,我还不知么?也不知又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阎君将你放了出来,你都这样了手段还是如此高明!”
郁苳苦笑一声,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茗苂轻笑一声,“居然没有问我你那凡间的爹在哪?倒是令我惊讶了一番”。
她神色漠然,“我问你你就能告诉我么?”
茗苂微微一笑,无比优雅,“不能”。
郁苳睨了她一眼,冷冷笑了一声,茗苂见了更是怒上加怒,只当郁苳是在嘲讽她,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这模样郁苳倒是熟悉,像极了醋意大发的小媳妇,便随意道了句,“这么激动,你莫不是喜欢北千沧吧?”
郁苳也不跟她计较,坦然道,“嗓子很干,开不了口,你跟我这般不进食不喝水试试,恐怕还不如我呢!”
茗苂一恼,“谁要跟你耍嘴皮子!要走就走!”
说罢,洞中闪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将方寸之地照得腥红一片,二人眨眼间消失在了洞中。
偌大的宫殿,四处皆是黑色纱幔,高高的台阶上是泛着冷光的恶鬼图纹,大殿两旁是站得笔直的判官,茗苂拽着她的衣衫闪进了阎君殿,判官们早已在此等候,下面一个阴差见二人已到,便小声对另一个阴差道,“去请阎君”。
郁苳四处打量,这里倒是跟她想象中的不是很相同,很宽阔也很气派,就是那恶鬼图纹阴森了些,两列站着的判官也都是凡间官员的模样,没有见到什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她好奇的悄悄问一旁的茗苂,“怎么没有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茗苂恼意的扫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从大殿一侧闪现出了几个身影,那一抹醒目的血红色姿态洒脱慢慢走上台阶,身后跟了一位玄色宽袍,头发被珠玉点缀的金冠高束着,看起来是北千沧的贴身人,模样倒是十分清秀。
北千沧一改在屠戮蛮荒时的模样,随意的往宽敞的恶鬼图腾大椅上一坐,颇为桀骜,他微微眯了眼往座下一看,目光盯在郁苳身上,不言不语,轻轻婆娑着手指。
在蛮荒时那个外表冷漠但却热心帮助过她无数次的人不见了,座上的这个人,跟她印象中那个北千沧的样子,重合得天衣无缝。
北千沧盯着她的眼神如鹰在觅食时一般,带着几分肃杀,跟与她分别那日简直天壤之别,见他许久不说话,判官们暗暗使着眼色,谁也不敢先开口。
倒是身边那个玄色宽袍的男子轻声提醒道,“阎君,是否现在问审此人?”
北千沧将视线收回来,微微点头,玄色宽袍的男子大声道,“想必各位判官都已知晓罪人孟郁苳所犯之罪,阎君念在其主动回归地府,饱受孽镜之刑,又加之历了屠戮蛮荒的磨难,想请各位判官来共同商议,是否念在其过往有功,对其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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