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饕餮自幼被定了娃娃亲,饕餮食人,羊身人面。这门亲事,说是婚约,实则是拿我献祭。
一
京城人尊天子,拜龙。
而我们这个偏远小乡县,地处神人交界一带,不拜城隍,反而侍奉饕餮,以孤儿献祭。
按县里的说法,无父无母,天煞孤星,与其在人间讨活,不如送去饕餮处「享福」。
女孩作为新娘出嫁,男孩则是送去为仆。
其实没有分别,大家心里都明白,为妻为奴只是说着好听,都是去送死罢了。
有逃回来的人,都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得不成样子了。
县里很久没有出现孤儿了,直到我的出生。
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命运,所有人见到我总要戏谑一句「饕餮的娘子」。
我知道他们嫌弃我晦气,与其说是吃百家饭长大,倒不如说是受尽百家冷眼长大。
刚满十六岁的清晨,我就被人叫醒。一番梳妆打扮后,我被绑进了出嫁的马车。
本来不该这么早的年纪,可惜我不小心冲撞了县令家的马车。
我被压着跪在地上。
县令的嫡女缓缓下车,一脚踩上我的肩膀,语带不屑:「哟,这不是饕餮的娘子么,我和我爹说说,让你今年就成婚,你看如何?」
我只低着头,没说话。
十六还是十八,又有何区别呢。
每日颠沛流离、风餐露宿,早已没了人样了。
倒不如赶紧结束这该死的命运。
马车摇摇晃晃地朝前走,慢慢地出了城。
我静默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我被抬着下了车。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原来是进山了。
车后跟着的百姓高举火把拥护着一位手拿长鼓、身着萨满神衣的老婆婆。她的腰上挂着铃铛,走起路来一响一响的。
老婆婆走到我面前,带着路。
她嘴里念着什么,我听不懂,没来由地有些心里发怵。
我被抬进一间装潢华美的庙里。
庙里原本该放着如来的地方摆着好大一尊饕餮的铜像。
人面羊身,我想起了饕餮的传闻。
铜像的两只羊角朝前伸出,微微弯曲着。虽为人面,但两双眼睛却不在脸上而在腋下。面上的神色也绝非善意,更像是阴恻恻地在寻找猎物。后半截的羊身有着虎齿人爪,四足矫健。
它从上而下地睥睨着,那凶悍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我身上,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比起说是神兽,它更像那大秦来的传教士口中的魔鬼。
神婆又开始念起了奇怪的咒语,她跳起大神来,鼓声伴着铃响,哗啦啦一片混乱。
我被摆在饕餮面前的供桌上,五花大绑着动弹不得。
前前后后又抬进了无数贡品,我躺在一堆鸡鸭鱼肉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锣鼓声停歇,神婆跳完大神朝我走来。
她扯下我嘴里塞着的棉布,端起杯子往我嘴里灌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挣扎着,半喝半吐。
没一会儿,意识模糊起来。
庙门被关上,庙内陷入一片黑暗。
我静静地躺着,听着马车声与人声越来越远。
我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眼前还是一团黑。
庙外有狼嚎声传来,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天已经黑了。
我试着挣脱开绳子,可是绑得太紧。我磨了半天,皮肤被草绳蹭破,火辣辣地疼。
一不留神,我从贡台摔了下去,带下去周围一片贡品。
稀里哗啦声中,我落在地上,砸得半边身子都疼麻了。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
有碗落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我在地上摸索着,突然摸到一块瓷碗的碎片。
我大喜过望,忙抓住它开始割着绳子。
黑暗里只有我拼命割绳子的喘气声。
「要我说,这些贱民就是蠢,居然一直信这个供奉,看来今天又有的玩了。」有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去请县令了没有?」另外一个声音问道。
「那是自然,玩女人这件事怎么能少了他。」
两个人嘿嘿地笑起来。
玩女人?什么意思?我愣了愣。
完了,那一定不能给他们发现我。
「看看今天的货色怎么样。」男人说。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我屏住了呼吸。
狼嚎声越来越大,语调转了几个圈听着格外骇人。
终于,绳子被我割断。我抖落绳子,慌忙站起身寻找藏身之处。
该死,这里都没有个后门,根本没有可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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