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或许对于一个刀刃上行走的人,这是最朴素也是最深沉的感慨。
“没有人让你不要活着,你可以选择……”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很果断的打断我的话,一边拿出两个碗,把泡面盛出来,递给我一碗。
我接过来,刚刚的食欲,现在莫名没有了,我端着碗,也没和他辩解,只低着头,没滋没味地吃了几口面,便放下碗了。
“吃这么一点?小心晚上饿。”他看我一眼。他胃口很好,一碗面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
我没说话,只是哀愁的望着远方。
他也没说什么,一个人默默地搭建帐篷去了。
看得出来,他的野外生活经验很足,而且一应工具都齐全。
“进来吧,外边冷。”他招呼我进去。
我看看那狭窄的空间,有点儿烦恼,两个人待在里面,漫漫长夜,总不至于只手牵手。
岛上的风更大了,就算在火堆旁,我也已经挡不住寒冷,我瑟缩着,保持着最后的倔强。
他笑了笑,走出来,拦腰抱起我。
他那么健壮,我就算穿得臃肿,他抱起来也毫不费力。
“还是那么轻,也不知道多吃一点。”他温柔的嗔怪,顺势低头,在我的脸颊亲了亲。
我心很乱,下意识地躲避,他脸贴着我脸颊,在我耳边说:“你只要记着,爸不是我害死的,明宇也很好,而我从未背叛过你,你就不会恨我了。”
我的眼泪倏然而下,颤声说:“但是爸走了,我几年没见着我的亲生儿子了,我是个弃妇,又没有记忆,孤苦无依地活在刀光剑影里……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他不说话,眼眶红了。
“我也不愿……”
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却说不下去,眼中满是无奈。
“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我也不想再劝你,你是什么性格,我很清楚,你的思想,是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的唇吻我的泪,自己的泪也掉落下来。
我想不到,他这么冷酷的男人,会有流泪的时候,我伸手捧着他的脸,哭着说:“秦月泽,你回头好吗?就算你回去后,要把牢底坐穿,我也等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宝贝。”
他抱着我坐下,让我横躺在他怀里,很舒适地靠着他。
我抬眼看着他,眼泪忍不住一直往下掉。我心里还是那样的爱他,这样依靠着他,我还是那样心生欢喜。我相信他,爸爸不是他害死的,我相信他,明宇他安顿好了,不让我见孩子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孩子,我相信他,他除了我,其实没有对任何别的女人动过心思,心和身体都不曾背叛……
我解开他的衬衣,手指抚摸到他腰间的伤疤,是和我差不多的刀口。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变成这样,我不想做什么女强人,月泽,我只想我们一家人,一生一世相守,有明宇,有妹妹……”
我泣不成声,他又落泪了,眼泪落在我脸上,嘴角。
“妹妹……”他喑哑地呢喃,“是我对不起她,让她没能来到这个世界……”
我想到当年流产的场景,浑身发抖。
“这一切,总有一天,你都会明白。”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他身上有很多伤疤,每一道伤疤都触目惊心,我颤抖着手,轻抚他的疤痕,“你何必呢?何必要这样?”
“使命。”
他回答了我两个字,我愕然看着他。
“不要再问了,明白吗?”
我和他四目相对,心里重复着他回答的两个字,心里想到了某种可能。
我嘴巴刚张开,他便用手捂住,摇头说:“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你只要明白,你所爱的人,他值得……”
“月泽……”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他把我抱紧,声音哽咽。
我心里忽然明白了,他不是坏人,他不是罪不可赦,他可能是有特殊任务!
难怪郑警官一直对我那么尊重,偶尔还会欲言又止!
“郑警官都知道,是不是?”
“我说了,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再追问!”他微皱眉头。
我流着泪点头:“我知道了,月泽,我知道了!”
“其实大哥……大哥……”他哽咽到难以说下去,“我只是延续大哥的事业……”
我脑子里浮现秦家的神龛,那一排灵位,忽然都明白了!
“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纵火的恶魔一直还没查出,”他一边说,一边轻抚我额前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你也是那一场火灾失忆的。”
“月泽,我们从前就认识吗?并不是火灾后,你为了我父亲的公司,才和我结婚。”
“傻瓜……”他微笑,“我们当然认识,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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