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抬起,背后长剑便已连剑带鞘的自动归于手中。将此剑一寸寸地从剑鞘中抽离,望着那剑身之上反射出的森冷寒光,曲一凡目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将此剑完全从剑鞘中抽离后,先将剑鞘放在一边。曲一凡手一抛,便将手中长剑掷了出去。
冰蓝色长剑于半空定格,接着他手一掐诀,开始了今日炼制分身的第一个步骤。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炼制分身的过程,倒是与炼器有几分相似。只是在细微处有些许差别罢了。当然这也仅是指寻常的炼制分身之法。毕竟那种程度的分身与傀儡无异。而傀儡,本就是修真界法器的一种表现形式罢了。
这剑灵分身说是炼制,其实并不需要用到火。曲一凡手诀变换间,向着虚空处的长剑一点。
霎时,整把冰蓝长剑都开始于翁明中颤抖起来,那似乎是痛苦、是哀鸣。但此剑丝毫没有脱逃的迹象,它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主人要做什么。然而它不会反抗,也不愿反抗,就这么默默地承受着,承受着眼前主人欲对它做的一切。
曲一凡目中露出一丝不忍,他知道,若炼制剑灵分身,这新生剑灵中所具备的懵懂意识也将被抹去,从而被自己的意志所完全侵占和取代。
且在剑灵与剑身分离的这一过程中,就如同将一个人的灵魂从其躯壳中生生剥离一般,剑灵也将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离魂之痛。
然而,曲一凡更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要修炼这剑灵分身,更有着其他不足以向外人道之的理由。若他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而放弃此法的话,师父会失望,就连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心慈手软是大忌。若他有这一破绽在身,那么未来的路他又将如何走下去?
既然决定做了,那便没有回头的余地。曲一凡闭上眼,当重新睁开时,眼中,已被一片决绝之色所取代。
炼化继续,在其双手手诀变化间,半空中长剑的颤抖愈发剧烈,剑鸣之音亦是响成了一片。曲一凡面无表情,但额角已不知何时渗下热汗。
与此剑,或者说与此剑的新生剑灵。他不说毫无感情,但三日的相处,已让他将此剑灵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又亲手将自己的孩子置之死地,并目睹其痛苦。曲一凡此刻的心是揪紧的。他残忍吗?或许吧。
终于,密室中刺耳的剑鸣之音终是在一声哀鸣下戛然而止。而半空中长剑的位置,在其上方,也出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长剑。只是此剑略带虚幻,冰蓝透明间却又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便是长剑的剑灵,看着这剑灵,曲一凡手上的动作没有再继续。他默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都做了什么?
可对也好错也罢,都到了这个程度,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且曲一凡有理由相信,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会如此选择。
手一招,那长剑上的剑灵便已飘飞到了眼前。剑灵虽在,意识却已无。这就好比俗世间的活死人,只是一个空有华丽外表的躯壳罢了。当然,空是空了,但剑毕竟不是人,也不是随便谁的意识都可以融入其中并取而代之的。
修炼这剑灵分身,除了需要剑灵之外,还有一个要求便是炼制分身所用之剑,要么和自己心意相通,也就是人与剑合;要么,就必须是如陨星剑派那般,将剑培育成自身的本命之物,且时日一定不能短。
因只有这样,人与剑之间才能达成一定的契合,从而在融合之时剑身才不会本能的对人之意识产生排斥。
而曲一凡则自然没有这个顾忌,他的人剑合一,早已是深入到肉身层面的了。可以说他是剑,剑也是他的一部分。或者从某种意义而言,他才是最适合成为此剑剑灵之人。
在片刻停顿后,双手间的法诀又重新翻飞起来。接着,曲一凡手上动作骤然一停,掐出了个极为怪异的首饰。与此同时,其口中亦是咬破舌尖,一口精血狂吐而出,喷洒在了面前的剑灵虚影之上。
然而奇异的是,灵体本是毫无实质的虚幻之物,可曲一凡这一口精血,却实实在在地附着在了此剑灵的剑身之上。并迅速蔓延,不一会儿便已将其完全包裹。
不过剑灵在被血液完全浸透之后,却没能再维持剑的形状。而是蠕动翻滚间,凝化成为了一个血团。
曲一凡面色略有些苍白,他现在要做的,便是以自身血脉为引,为此剑灵塑身,塑造一个血肉之身。
这一过程需要大量的灵气,也就是修为供给。曲一凡取出身上为数不多的灵石,身下的聚灵阵也是全力运转。待八方灵气聚拢而来,他也开始了这一人造人的巨大工程。
随着修为和四周天地灵气的涌入,面前的血团开始又一次翻滚蠕动起来,而这次所要凝化的不是剑,而是人。
而血团涌动间,其内好似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滋生出来。使之血团不断地壮大,并渐渐有了一个人的雏形。
半晌,当这个人完全长成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两个曲一凡,一个盘膝、一个站立。一个青衣裹身、一个衣不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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