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将军回京那日。
他抱着心爱的公主,与我的棺椁擦肩而过。
我的遗物被他一把火烧光。
一件一件,是我为他绣得香囊、缝得鞋袜、抄得血字经文……
后来,他攥着我的半只绣鞋,哭断肝肠。
他终于知道,他发誓要守护的人,是我。
沈玉昂,我早就跟你说过的。
只是那时候你豁出性命,也要从敌军手里夺回公主。
根本顾不上我。
1.
沈玉昂路过我的棺材时,猛地勒停马蹄,表情有些错愕。
公主戴着面纱,猫一样优雅地窝在他怀里。
「隐娘。」
她念着棺材板上的小字,语气有些不快。
「听着是个姑娘,你认识?」
沈玉昂很宝贝地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多情的模样。
他嘴角衔着笑,轻描淡写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我以为我听错了,使劲拍拍耳朵。
过去三年里,我是沈玉昂身边唯一的女人。
每一夜春光旖旎,每一句轻语呢喃,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出征前,分明说过,等他回来就娶我。
那时我闭着眼睛,沈玉昂大约以为我睡着了。
可我听到了,我也一直盼望着。
我到死都在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怎么就不能等等,等他回来,再看他一眼,再吻他一下。
但他却说,我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沈玉昂,你把话说清楚……沈玉昂!」
我撕心裂肺地叫嚷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心也绞着疼起来。
我伸手去抓他的衣摆,可我摸不到他了。
我攥着拳头,狠狠捶砸着自己的胸口,我觉得憋闷,憋闷地快要爆炸了。
沈玉昂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不甘心地追向他的背影,带着一阵风,掀起公主的面纱。
……她长着与我几乎一样的脸。
我像凭空被人扇了一巴掌,心里烧得火辣辣地疼,怎么都缓不过神。
2.
我浑浑噩噩地跟着沈玉昂。
圣上率领百官一起为他接风洗尘,他与两三好友坐得近,兴致盎然地攀谈着。
沈玉昂,我死了啊。
你怎么能笑得那么畅快?
沈玉昂的颈边有一道狰狞的长疤,听说是他为夺回公主,独闯敌营时受得伤。
「就在去年十月十八,我会永远记得我们重逢的日子。」
公主举着酒杯,含情脉脉。
沈玉昂答她:「值得。」
他温柔又专注地看着她,突然有些失神。
旁人笑话他:「神武大将军英明一辈子,怎么一看见公主就犯痴。」
「十月十八……」沈玉昂默念着,回头跟着众人笑说:「我只是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沈玉昂,我给你写过信的,你怎么能忘?
去年十月十八日,你在边关,为了公主杀进敌营,最终抱得美人归。
那一天,我生下了你的孩子。
沈玉昂,那时候你受得伤,一定很疼吧。
但是你不知道,女人生产的疼,疼过你一万倍。
你总说我像麻杆一样瘦弱,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身体里能流出那么多血。
那一天,我的血都要流干了,怎么都止不住。
产婆问我,保大保小?
我生怕她听错了,哭喊着叫嚷:「保小!保小!」
因为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可你那时候,正忙着为了另一个女人流血流汗呢。
后来我的信,你也没有认真看吧?
3.
三更时,沈玉昂醉醺醺地回到将军府。
他的屋里,挨墙摆着一张小床。
他拖着身子,沉沉地倒下。
「隐娘,我头疼,你帮我按一按。」
从前他夜夜与我在此缠绵。
只是每每事毕,沈玉昂总会回到自己的卧榻,与我分床入睡。
他说,他常年打仗夜夜梦魇,生怕睡着了误伤到我。
我怎么那么傻啊,他说什么我都信。
我在沈府呆了三年,连个正经的院子都没有。
沈玉昂当我是廉价的家妓,他把我圈养在这张床上,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可这一次,沈玉昂没得到回应。
他不死心,又叫一声:「隐娘?我还想喝你熬得安神汤……」
我站在床头死死咬住嘴唇,眼睛涨得酸疼。
沈玉昂,你叫我做什么?你叫一个替身干什么!
你的心上人已经回来了,你难受,你去找她呀!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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