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拿了文学大奖,在电视台接受采访,得意洋洋。
而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我,看着镜头里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从顶楼一跃而下。
1
那天是个好日子。
爸妈正陪着刚拿了文学大奖的弟弟,在电视台接受采访。
一家三口相亲相爱、温馨和睦。
「我们只有这一个独生子,当然就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到他。」
镜头里,爸爸还是温文尔雅,一如往常。
妈妈温柔娴静,弟弟满眼孺慕。
算了,就这样吧。
我放下手机,从顶楼一跃而下。
再有知觉时,我发现自己正站在卧室里。
该说不说,跳楼可真疼啊。
全身骨头粉碎,血淌了满地,脑浆溅出来了。
其实,说「站」可能不太准确。
我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飘着。
我死了,但我的灵魂却又回到了这个只带给过我无限痛苦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
「建峰,咱们今天可得给离秋好好地庆祝一下!」
我混混沌沌地出了卧室,迎面就撞上了满脸喜气回来的一家三口。
尽管已经只剩灵魂,但我的身体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战。
正当我慌慌张张地想要找地方躲藏时,才发现,面前的一家三口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勉强地冷静下来,绕着他们飘了好几圈,最终确定,他们确实看不到我。
「呼……」
我缓缓地吐出口,彻底地放下心来。
弟弟叫荀离秋,名字取自屈原《离骚》中的那句。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从弟弟出生起,爸妈就对他寄予了无限厚望,而我这个女儿,对他们来说,从来都可有可无。
就连名字,都只是因为我出生在小暑当天。
我的名字就成了荀小暑。
就因为这个名字,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多了个「小老鼠」的外号。
「改名字?你知道改名字有多麻烦吗?我和你爸已经够累了,你能不能别任性?」
六岁那年,我告诉了爸妈自己被起外号的事情,哀求他们给我改个名字。
可换来的却只有妈妈的一句「别任性」。
3
「还是咱们离秋争气,不像那个白眼狼,一天到晚就会矫情,还说什么自己得了抑郁症,说得我好像亏待过她似的。」
在厨房忙着给荀离秋准备大餐的妈妈,还不忘骂我。
客厅看电视的爸爸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对我的不屑一顾和厌恶。
「这大好的日子,提那个不省心的东西干什么?她不是说自己有神经病吗?那就在精神病院好好地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爸、妈,姐姐现在还在住院呢?咱们就这么庆祝是不是不太好?」荀离秋微笑着说道。
我听到这话,却不由地「呵呵」一笑。
荀离秋从小就惯会当爸妈眼中的好孩子,但在我面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从他懂事起,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爸妈面前给我上眼药。
果然,他这句话刚说完,爸爸当即就更不高兴了,对我的坏印象,更是上了一个层次:「有什么不好的?像那种白眼狼,就该让她长长教训!」
说着,爸爸把电视机的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摔,整个家登时恢复了安静。
4
记得初一那年。
因为我考到了全校前十名,爸妈史无前例地,对我有了个笑脸。
然而……那时才八岁的荀离秋,似乎是担心我抢了他的风头,对我诡异一笑,然后当着我的面,撕了我带回学校的试卷。
我没忍住推了他一下,他的额头在柜子上磕红了一片。
「妈妈,姐姐打我!姐姐打我!」
荀离秋立马就抱着父母,大哭大闹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好像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妈妈尖叫着冲进我房间:「荀小暑!你干什么!」
她一把将我推开,我后脑勺狠狠地磕在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尖锐的疼,瞬间扩散到了我的全身,我眼前一阵阵发黑,还直冒金星。
「怎么回事?」
爸爸的怒吼声响起。
眼见荀离秋哭得撕心裂肺,爸爸二话不说,直接拎起我抽了我一耳光。
5
「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有幸请来了雨果奖获得者荀离秋荀老师,以及他的父母,让我们掌声欢迎!!!」
我散乱的记忆,突然被主持人嘹亮的声音给狠狠地拽了回来。
温馨地吃完饭的爸妈还有荀离秋,盛装出现被白炽灯散发的光芒填满的演播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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