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
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凌晨。
属于昨日的烟火散尽,热闹笑语渐退,长夜漫漫无声。
余意犹豫了一路,还是开口叫住正翻找钥匙的人。
“嗯?”少年单薄的背脊弓成一道弯弧,像是知道她有话要说,安静等待下文。
他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钥匙尖锐的边缘,力道浅浅,可金属的锋利依然将肌肤划出淡淡的割痕。
“我已经和陈秋禾谈好了。”她没有隐瞒,将自己和陈秋禾的对话如实相告,末了,故作轻松地通知他,“卫风,很抱歉,我替你同意了。”
最后一个字轻松滑过舌尖,好似一个贪玩的孩童在恶作剧之后不仅没有反省,还天真可爱炫耀着。
她就这样明明白白地展露了自己的企图。
正如她拿来堵陈秋禾的那句话,参加比赛的人是卫风而不是她,能做决定的也应该是卫风才对。
偏偏她太想让他赢了。
在这个层面上,她和卫风的立场又是截然不同的。
他是纯粹地享受比赛本身,想脚踏实地地摘取胜利的果实,可她不在乎结果如何,她只关心究竟能以怎样的形式,让这场比赛引起Ian的主意,她从不在乎卫风会如何,她只在乎卫风能不能帮到她。
所以,在私心的作祟之下,她毫不犹豫地替他选择一条并不算光彩的捷径。
她接近卫风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将那个寂寂埋名的人找出来而已。
仅此而已。
廊道冷清寂静,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声控灯啪地一下全灭了,浓重的黑暗席卷而来。
下一瞬,钥匙已经精准地插入锁孔,咔擦一声将门推开,卫风踏进房门,伸手将里面的灯开启。
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让余意有些忐忑地后退半步,身体撞上身后的墙壁,透过薄薄的布料,孤独的冰凉感,寸寸攀爬上心头。
她惊讶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越走越近,近到几乎将她完全控制在手臂和墙壁之间,呼吸交缠,鼻尖相抵,暧昧的姿态和距离,让她早就想好的狡辩说辞也通通积压在喉间,如何也发不出来了。
她想学着秦依依的样子,和这个看似邪肆痞气,其实体贴入微的少年撒撒娇,说一些娇软动听的话,拉扯一些莫须有的情谊,然后顺理成章地让他觉得自己是为了他好。
可她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她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她就是处心积虑地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卫风想什么,做什么,她都并不关心,甚至于连他的生日都可以拿来利用。
少年逆光的脸近在咫尺,修长的身形将光挡在了身后。
黑暗中,余意似乎听见他低低笑了。
“余意。”他认认真真地叫她的名字,简单的两个字眼从漂亮的薄唇里逸出,糅杂了低哑的声线,神圣而虔诚。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陪着你就是了。”
对面的门已经关了起来,这一晚,她没有故意去他房间里闹腾,只是长久地伫立在长廊上,唇角晦涩泛苦。
……
第二轮组队赛今天已经正式拉开序幕,“狼牙”和“Mars”是后天下午倒数第二场。
从确定合作起,卫风就一直在陈秋禾等人的公寓里探讨战术,今天一大早,几人带上铁甲去往模拟格斗室进行实践演练。
忙碌,让余意短时间内几乎很难和他碰面。
她暗自感到庆幸,毕竟在挑明了某种意图之后,她的确有些不敢面对他。
其实,和卫风一起的这段时间,不可否认,她是快乐的,那种快乐和程之川带来的是不一样的。
前者让她沉迷,后者令她警醒。
她知道,卫风这种人是她招惹不起的——他是真正自由血性的孩子,家庭影响、成长环境造就了他的正直和单纯,他对你好,就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
对比之下,余意第一次觉得自己心眼坏透了。
沈晗端着刚切好的一盘水果和几块新鲜蛋糕,从厨房出来,便见她望着窗外出神。
不请自来的女生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七分牛仔裤,丸子头盘在脑后,柔顺的两缕碎发擦过耳际,饱满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梁,微微抿紧的唇瓣,无一不精致,这张长开了的小脸蕴着一种娴静温雅的美。
她的侧脸透出淡淡清冷,睫毛显得又浓又密,气质悠远宁静,明明才十六岁,竟是叫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几年不见,余小姐真的长大了,”沈晗定了定神,扬声招呼她,“记得你最爱吃甜食,过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听见声音,余意眼睫颤了一下,很快回过头来,朝她软软地笑:“沈姐姐记性真好。”
沈晗放下托盘,戏谑道:“应该是你记性好才对吧?”
余意也没藏着掩着:“因为之前觉得没有相认的必要,所以也就没有打扰。现在既然是组队关系,谈谈老交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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