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咋舌,惜兰的皇帝向来子息艰难,贤文帝却不同,膝下儿孙十数,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唯有成王,自幼丧母,乖觉和顺,若不是生母身份特殊皇帝都记不住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事到如今,成王被人刺杀险些丧命,贤文帝不仅不体谅,还说出这等令人心寒的话,实在是冷血至及。
“皇上,说这话您就是难为老奴了。老奴有没有儿子,怎会知道儿子会不会添堵?”
贤文帝被他的话逗乐了,睨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哥老东西,不是认了个干儿子吗?”
高升弯着腰弓着背,只是笑,贤文帝心里舒坦了许多:“宣进来吧。”
高升给一边站着的自己的干儿子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到门外将成王夫妇宣了进来。
无心和冀恒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见这宣人的小太监就是昨日宣旨的那一个,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公公,皇上今日可好?”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这几日晚上都没睡个好觉,今早上还失手打了一端十三公主亲自挑选的镇纸,王爷王妃还请多加小心。”
无心连连点头,昨日皇帝赏下的黄金被她一分两份,一份送到了高升手中,一份便送到了这小太监手里,如今果然方便许多。
进了御书房,皇帝放下手中的笔墨,道:“老七身子怎么样了?”见他眼上蒙着的黑布已经除下,只是受伤的半张脸上蒙了纱布,露出的另一只眼睛看着地面似乎有了神采,不由道:“眼睛这是好了?”
“回父皇,多亏了太医院的田太医医术高超,儿臣已经无碍了。至于眼睛,只能算是因祸得福,方知行下的药凶险,却意外将儿臣的眼睛给治好了,如今已经能看清楚了。”
皇帝点点头:“如此甚好。那方知行胆大包天,竟敢跑到你王府上下毒,朕要株他九族以儆效尤!”
“这……”
“嗯?”
“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贤文帝挑眉看着他“方知行给你下毒意欲谋杀皇子,朕诛他九族有何不可?”
“父皇,方知行不过是一时糊涂,且儿臣不仅没事,还因祸得福眼睛痊愈,若是父皇因此大开杀戒,天下百姓又该妄议父皇不仁厚了。儿臣身为人子,怎能眼睁睁看着父皇因为儿臣而背上杀戮的罪责呢?”
一番话戳中了贤文帝的心窝子,说的他通体舒泰,看冀恒那张明显异于惜兰人的脸也顺眼了许多:“你倒是孝顺。”
冀恒腼腆一笑,脸色微红:“儿臣一直仰慕父皇英武,只是过去不懂事,给让父皇为儿臣操劳了。如今儿臣也已成家,知道父皇不易,便不能再如过去一样不懂事。方知行意欲刺杀皇子罪不容恕儿臣也不会为他求情,只是方家本家乃是乾林传承几百年的名门,若因儿臣一人便自此销声匿迹,儿臣便成了千古罪人,父皇也会因此受人非议。儿臣斗胆,想求父皇留方家满门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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