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拍着马儿慢吞吞的走到山谷前停住,双眉轻拧仰头四处观察了一阵,越加肯定自己的判断——谷中必有埋伏!
秦逍始终跟在他旁边静默不语,一张黑脸如同刀斧砍雕而成的铜塑,没有半丝表情。
蓦然,楚飞扬了一下手中的铁马槊在路边的草堆里划了一下,刮起几片青草叶子来拿一片含到了嘴里,又提了一下手上的白手套,转头对秦逍一笑:“放松一点,秦逍。”
秦逍也提了一下白手套淡淡道:“这东西很好用。进谷吧。”
“你就这么进去,不是变成刺猬就是变是成烤猪。”楚飞勾起嘴角转动着嘴里的青草叶子。
“那你还高告奋勇要上前?”秦逍侧转头来,有点恼火的瞪着他。
楚飞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身上带了火油火石吧?”
“有。”秦逍回答。火油、火石,一般军士随身都会带点,方便野外行军升火。
“过来。”楚飞冲他招手,秦逍不解,纳闷的策马走近了一些。楚飞坏坏的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披风战袍用力一撕,‘哗’的扯下好大一片来。
秦逍倒也没有发火,只是越加纳闷:“你干什么?”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越骑么,总比我们这些新兵有钱,大不了回去再置一领新的呗!”楚飞一边嘿嘿的笑,一边又将那些布条撕碎缠到了破甲箭的箭头上,再从马鞍的行军袋里取出火油来,浸润了箭头。
秦逍算是明白了过来了。二话不说也扯破了自己的战袍,学着楚飞的样子制好了箭头。尔后,楚飞跳下马来捡来一些枯草树枝升起一小堆火,将就那几枚破甲箭点燃了。
秦逍如法炮制跟着做,禁不住赞了一声:“妙计。”
楚飞嘴角轻轻一挑淡淡道:“谷中杀气以金木而起,当以火而破之。其实我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那些山贼,怎么会在这处地方设下埋伏?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我军要从此经过?”
秦逍一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楚飞转过了几下嘴里的青草叶子,翻身上马,“来吧秦逍,让我们以毒攻毒,先来个打草惊蛇!”话音刚毕,他大喝一声策马而前。手中的几枚破甲箭全部搭上了弓来。
稍远处的马戎和拓跋禁不住异口同声:“妙计!”
“这小子的确鬼点子多!”拓跋啧啧的道,“谷中枯草杂树甚多,先放一把火,定能让埋伏的敌人惊惶失措无所遁形。”
马戎一双鹰眼死死着谷口,声音低沉的道:“往往看似简单的东西,却是最不简单……楚飞学的兵法,全是实用之术。”
那一边,楚飞和秦逍已经双骑奔驰到了谷口边。也不进谷,瞄了一眼谷中杂草枯枝最茂盛的地方就射起了火箭。数枚火箭飞射而入落在不同地方,隆冬季节的枯草沾火便燃,很快燃起一片火焰冒出滚滚黑烟。
楚飞又拔马走了出来,一脸古怪的笑意看着秦逍:“黑子,还记得我们说好的要较量一回么?”
“黑子?”秦逍略挑了一下眉毛,点头,“说吧,怎么比。”
“就比今天谁杀的人多。”楚飞微咧了一下嘴将青草叶子转动了一回,眼角飞闪而逝一抹杀气,“输了的请赢了的到听风阁吃一顿最好的,还要有小妞跳舞唱歌。”
“行!”秦逍毫不犹豫的一点头重重握紧了手中铁枪,眼中流露出兴奋和肃杀的神色。
谷中的火苗越来越旺,浓烟滚滚漆黑一片。由于这个山谷是个葫芦形状下宽上窄,浓烟一时难以溢出于是灌了满谷。烟火之中,仿佛已有动静。
楚飞双眉一沉目露精光:“你不会听射,我赢定了!——驾!”
一骑如电,楚飞飞闪而出就朝那滚滚黑烟而去。
秦逍惊诧的耸动了一下眉头:“听射?!——驾!”也拍马紧跟而去。
稍远处的马戎和拓跋都惊了一惊:“如此浓烟怎么冲进去了?”
“莫非还会听射不成?!”
听射,以耳为目,闻动而发。——箭术之中极尽巅峰的技艺,若非绝顶高手,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惊绝技艺!
所有的越骑将士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涌上前来一起张望。可惜,谷口只见一阵浓烟滚滚而出,再也见不到楚飞和秦逍的影子。
此时的楚飞,心如冰石身如猛虎,眼睛微眯提弓策马已经冲进了浓烟之中。对他而言四周已是一片寂静,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收悉如心。
蓦然,一声低低的惊呼传入耳来:“小心,有人骑马冲进来了!”
心到手到,楚飞猛然抽身而动搭弓上箭。二石铁胎弓射出的破甲箭,如同流星毁月猛然击出,黑烟之中只闻得一记闷哼:“啊!”
楚飞心中微动:中了!
心头掠过一丝血淋淋的快感——“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成了小爷手下的第一个亡魂!”
头一次杀人,楚飞心中不自觉的泛起一股寒意,深入骨髓。眉梢轻挑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又狰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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